“你們,是不是追錯了人”由於恐懼,芽兒的聲音微微有幾分顫抖。
“不,我們要抓的,就是你翠芽兒。”領頭的黑衣人,冰冷地發了話。
“爲什麼”芽兒心中,猶然存有幾分僥倖。
“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你的廢話,委實太多了。”說着話,黑衣人向着芽兒腦後一劈,芽兒的身子立刻軟軟地癱倒了下去。接着,又有一黑衣小廝拿出一個大大的麻袋,將芽兒往裏一塞,並封住了袋口。
完事後,黑衣人把大麻袋一把拎起,使輕功縱身一躍,飛檐走壁間遁去了行蹤。
時間慢慢流逝,轉眼已是除夕之日了,偌大的將軍府已被佈置一新,凌寒盛開的繁花與皚皚白雪相映襯,更添了幾分精緻雍容。
在將軍府,主子和下人們皆是換上了一身新衣,熱鬧鬧地湊在小房間中剪窗花,包餃子,打絡子,一派融洽和樂的景象。菡萏閣,司徒錦毓也沒有閒着,和蕙心蘭心聚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練習寫春聯。
錦毓雖然性格懦弱,卻是寫得一手好字,就連舊日裏登門拜訪的老先生,也對她的筆墨功夫讚不絕口,因而,每個院落的春聯任務,都打包交給了錦毓一人忙活,倒是唯一一件大小姐可以拿得出手的才藝。
而蕙心,雖然不擅長字畫,但偏偏有一股狠勁兒,故而這幾日裏,一直在司徒錦毓的指導下練習書法,依葫蘆畫瓢。但雖如此,畢竟沒有天賦,書法功夫雖是有了進步,到底還是差得有些遠,只能勉強稱之爲端正,沒有一絲一毫的氣韻,比不上錦毓的字大氣天成。
不知不覺,便到了午後時分,衆人喫過餃子,聚在了百花苑附近的小戲臺前,周圍一片的花團錦簇,而很快,重金請來的戲班子登上戲臺,衆目睽睽之下咿咿呀呀吟誦了起來,唱的乃是那出耳熟能詳的牡丹亭,衣飾華美唱功精湛,臺下一陣又一陣的叫好。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壁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臺上,杜麗娘的歌聲哀怨纏綿,引人入勝,而臺下,司徒錦毓不由起了恨嫁之心。
想來,自己也已然十五有餘,早已及笄,卻遲遲沒有嫁人,而那些個親事,都被母親推脫了去,一來二去,媒人們便也一個接一個銷聲匿跡了。而母親的打算,她也是瞭然的,不過是害怕自己軟糯的性子,嫁到夫家會任人欺壓。
“這些時把少年人如花貌,不多時憔悴了,不因他福分難銷,可甚的紅顏易老論人間絕色偏不少,等把春光丟莫早”臺上的杜麗娘,依舊清唱幽嘆,傷春悲秋,而司徒錦毓,心中卻也一般的幽怨,不知不覺間,又是清淚兩行。
“大小姐”見司徒錦毓偷偷抹淚,蕙心以爲她是被那出牡丹亭吸引了去,聽到動情之處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只要歇息片刻就好,因而輕輕喚了喚,遞上一方手帕。而很快,司徒錦毓的面色也的確恢復如常,隻眼底,一股慘淡的愁雲氤氳不散。
轉眼夜幕降臨,戲子們又唱了一曲桃花扇,桌前,備滿了美酒佳餚,各人皆是一派喜色。按規矩,大戲要一連唱上三天,而這三天裏,闔府上下皆要和和樂樂地聚在一起,喫喫喝喝好不快活,熱鬧又喜氣。
守歲一夜後,轉眼便迎來了大年初一,丫鬟雜役們拾掇完狼藉的杯盤與青石板地面,整個百花苑很快又被洗整一新了。大夫人已經累得受不住了,倚在炕上淺眠了小半個時辰,又在芝蘭的提醒下強撐着站了起來,重新綰髮梳妝,穿上一襲正紅色的福祿雙全撒花羅裙。
今天,註定又是一個忙碌的日子,因爲很快,便會有客人登門賀歲,可得好好伺候着,算是全了彼此的情分,而這些情分,在官場與交際圈中,也還是能派上幾分用場的。
裹上一襲火紅的貂皮大髦,大夫人在發間又添了幾朵細碎的絨花算是點綴,富貴雍容,氣度自華,在芝蘭的攙扶下邁着蓮步緩緩步出了院門,向着會客的前廳悠然而去。待到抵達時,客人們早已將偌大的會客廳擠了個滿滿當當,而久別而歸的司徒大將軍,已然應接不暇,幸而看到大夫人也來了,方纔露出了幾絲輕鬆之色。
“蘭玥,好久不見,你竟瘦了許多。”司徒嶽的眼底,掠過了幾絲淡淡的心疼。
“夫君”與丈夫久別重逢,大夫人千言萬語皆是哽在了喉頭。
“哈哈,在下蠶某,見過大將軍,大夫人,小小心意還請笑納。”一名一身戎甲的中年男子悠悠然開了口,只一個手勢,身後一位小將立刻捧上了一個精緻的木盒,盒中盛着一對稀有的千年紅參,而且看那品相乃是罕見的極品。
“上官瀾,獻上翡翠雕花如意一隻,祝大將軍福壽綿長,事事如意。”緊接着,又來了一位華服男子,讓婢女捧來了一方小小的紅木托盤,金色的錦緞之上,一枚精緻溫潤的翡翠如意,鑲嵌了無數的瑪瑙碧璽,奢華而又精美,讓人有些移不開眼來。
“河西慕容氏,帶來千里良駒一隻,願大將軍在戰場上勢如破竹,馬到成功”下一個獻禮的,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聲音清脆悅耳,而進獻的寶物更是難得。
“慕容雪”只聽那女孩的聲音,她的具體身份大夫人便已明瞭,說起來慕容家和司徒家本就是世交,此番慕容雪隻身前來,又帶了厚禮,自然得好好地照顧着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