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女謀心 >第三十九章 退婚
    在一派年節的喜慶中,上元節如期而至,趁着大雪初霽,將軍府中開始準備起了一場小小的燈展。此番燈盞,就擺在將軍府的百花苑之中,並不對外,而是供府裏的主子奴婢們自得其樂。

    畢竟,一連數日的迎來送往,將軍府上下爲了應付賓客早已累得不可開交,上元節是年節的最後一天,在梓郡以往的規矩裏,這是一個團圓的日子,就算有賓客,卻也少之又少,冰天雪地裏,大家都坐在家裏和和樂樂地喫元宵呢,不同於千盛都的滿街熙熙攘攘。

    有了彩燈的裝飾,百花苑立刻透出了一種別樣的韻味,若是入了夜點了燈,那才叫一個好看呢而這,也是蕙心被賣入將軍府後的第一個上元節,但見她面上掛着不暇掩飾的笑意,十指翻飛間學着蘭心扎燈籠,顧不得纖纖十指被篾條紮了好幾個深深淺淺的口子。

    “大小姐的蟾宮玉兔扎得可真好,尤其是那對紅瑪瑙般的眼珠子,竟似要瞪出來了一般”談笑間,蕙心一對大眼睛流轉出靈動與好奇的眸光,幾分天真幾分爛漫,沒有任何的僞裝與防備,比往日裏更添了幾分華彩,倒更像個孩子了。

    “是啊,但蕙心姑娘也是個心靈手巧的,這對延壽仙桃,倒是讓人愈發饞了”蘭心一面打着趣,一面又捧起自己的花間穿蝶看了又看,兩相比較一番,不由失望地嘆了口氣。

    “蘭心姑娘的手藝也好着呢,待到過完這節,我定要把那對彩蝶拆下簪在發間,然後出去風光風光”蕙心貼着笑,拾起彩燈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瞧你這張貧嘴,倒是愈發伶俐討喜了”蘭心捏着蕙心的雪腮半笑半嗔,而司徒錦毓也被逗得哈哈大笑,氣氛一派的親密無間,在這將軍府別處卻是少有的。

    蘅蕪居,司徒嫣然與側夫人許氏也在扎燈,只是,嫣然胸口劇烈地起伏着,眼圈通紅,下手也極重,不用說也知道,方纔定是又發了一通脾氣,此番還在氣着呢。

    很快,一隻歪歪扭扭的鸞鳥在許氏手中漸漸成形,許氏心滿意足地看了看,正欲擱下,但見嫣然一道輕蔑的目光掃了過來,在鸞鳥和許氏面前停留了片刻,接着嘲諷般輕飄飄地移到了別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在這段時間裏,她費盡心思卻尋不到蕙心的半點把柄,心中早就煩透了,不由又暗恨起了自己怎的竟託生了一個如此上不得檯面的姨娘,不但不能爲自己分半點憂,而且一看見老太太就嚇得雙腿打顫,還要自己幫着去圓場和稀泥呢。

    心神不安,司徒嫣然手中的彩燈也不盡如意,拿起來瞧了瞧,心中的煩躁不安蔓延滋長,卻是再無處發泄。

    雖然,這些彩燈不過自己人看着取樂子,就算做工拙劣卻也無人去取笑編排,只是圖一個熱鬧與好彩頭罷了。但司徒嫣然一向好強又好面子,又怎會容忍自己的燈盞比不上嫡姐錦毓這樣一來,嫣然越想越氣,索性將剛剛紮好的八仙過海揉作一團,重重地擲在了地上。

    “嫣然,這盞燈不是好好的嗎”側夫人愣了愣,手中依舊捧着那隻寶貝鸞鳥。

    “不用你管”司徒嫣然不耐煩地哼了哼,徑自坐到了炕上,也顧不得茶水滾燙,一大口一大口的就往嘴巴里灌,一個不慎嗆着了,又過了好一會兒方纔緩過氣來,想到自己這數月以來的得失,對蕙心愈發恨得牙癢癢。

    自打蕙心一出現,自己的生活真是亂套了,且不說是否能幫自己飛黃騰達,在她的破壞下,就連那廢物錦毓,也不能像往日裏那般拿捏地得心應手了。而且,冥冥中她還有一種預感,蕙心身上定是隱藏着祕密的,而自己既是吃了那麼多的暗虧,那再不可輕舉妄動。

    午後,整個將軍府都被佈置一新,蕙心陪着司徒錦毓坐在兀廊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閒話,話題從西北大漠的漫漫黃沙,一直扯到了當今千盛都的盛況,還有一些話本子中的官場趣事,倒是頗爲舒心。

    冥冥中,蕙心驚喜地發現,如今的司徒錦毓,似乎與往日裏不同了。初見時,司徒錦毓見人躲閃,見風就會流淚,眸子中總是氤氳着怯懦哀求的眸光,原本的十分姿色,只剩了不到三成。

    而今,錦毓的眼底,又哪還有怯懦存在而整個人,在節日的盛裝之下,也愈發的光彩照人了起來。有了這一切,自己所有的委屈與危機似乎都有了意義,也不負大夫人的一番信任與栽培,還有明裏暗裏的維護與保全。

    只是,這還不夠,雖然大小姐越來越堅強了,但司徒嫣然打點下人的銀子,卻也不是白花的。

    雖然,陰差陽錯間,秀枝、芽兒、錦香等心腹大患都被送走,而司徒嫣然冷酷自私的名聲也暗地裏傳遍了整個將軍府,但,並不是說自此就可以高枕無憂。

    相反,府中貪財不要命的卻也大有人在,而嫣然也是一個不喫素的狠角色,既然已經撕破臉,那菡萏閣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面對嫣然即將而來愈發慘烈的報復。

    這樣閒聊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待到午膳前,一名小廝突然匆匆來到大夫人的靜心苑,說門口來了個模樣俊俏的年輕公子,特地來尋一名叫做薛素素的丫鬟,他爲了退掉那舊日裏的一紙婚約,甘願獻出一件稀世珍寶。

    此番,大夫人不由有些愣了,這偌大的將軍府,下人一大堆,都是改了名的,又哪裏去尋什麼薛素素只是,來者是客,此時又正值冬末,又怎有讓他獨自一人立在門前的道理罷了,權當做破例吧,大夫人隨意招了招手,示意小廝們將那位公子請到花廳一敘。

    花廳裏,凌雲生輕輕摘下兜帽,一張清雋的小臉埋在厚厚的大髦之中,倒是襯出了幾分蒼白。大夫人很快就到了,一露面,凌雲生連忙恭謹地起身揖了揖。

    “你,是來退婚的”這個年頭,什麼怪事都有可能發生,比如眼前這位,來的理由更是有夠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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