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蘂,你沒錯,你什麼都沒錯”見長公主哭得梨花帶雨,柳鈺心中微疼,索性攬過了她的肩頭,“阿蘂,終究是鈺沒有護好你們母女,讓歹人有機可乘。此事蹊蹺,鈺會努力查下去,也好給你們母女三人一個交代”
“阿蘂,”柳鈺復又喚道,“如今,已到了緊要關頭,鈺也不想讓你們母女再受傷害,你且放心,不會耽擱太長時間”
“但是,干係重大,無數的世家豪門都被牽扯了進來,大理寺那廂也定是打了招呼的,你若貿然,恐會招來殺身之禍”長公主心疼地輕輕道來。
“死鈺一人,若能換取你們全家平安,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畢竟,這說到底也是鈺捅出來的簍子,鈺定會負責到底更何況,論權力,鈺遠超大理寺卿,只要鈺想查,區區大理寺又能耐我何”柳鈺正色道,語氣堅定,擲地有聲。
“謝謝”心中微動,此時此刻的長公主天蘂,已然泣不成聲。
時光荏苒,柳茵雀身上的傷漸漸恢復,已然能夠下地行走了。雖然,步履略有幾分蹣跚,但卻好過整日躺在牀上,做着白日夢。天一亮,蕙心就巴巴兒的從秋水閣趕了來,身後的小丫鬟捧着食盒魚貫而入,在桌上滿滿地排上了一大片。
“這”看着眼前奢華的早膳,柳茵雀愣了愣,看向蕙心的眼神帶了幾絲困惑。
“額如此豐富,主要是害怕有人下毒,這是駙馬爺的主意。”一旁,芳翠恭恭敬敬地秉道。
“明白了”柳茵雀無奈地牽了牽嘴角,拉着蕙心入了坐,見蜂蜜醉小排好喫,便忍不住多夾了兩筷子。待到第三筷子時,筷尖卻被蕙心一把夾住了,無奈,只得對着一旁的水晶包插了過去,但也只被允許吃了一個。
一來二去,二人很快便果腹了,但饒是如此,依舊有相當一部分菜式她們碰都來不及碰,只得做罷,賞給了下人。而此時此刻,柳茵雀終於領悟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但是卻又忍不住懷疑,父親是不是太過小心了些
至於牡丹軒那些不明事理的丫鬟們,倒是一個個地皆是樂開了花,如此豐富完整的膳食,每日三頓,想想都覺得舒坦,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主子一般呢而至於蕙心和柳茵雀的身材,卻也以極爲微妙的速度漸漸豐盈了起來,皮膚也被養得晶瑩剔透吹彈可破。
柳茵雀痊癒了,上官適之的課便也繼續了下去,而先前姐妹離開,兩位庶出公子在學業上便也有了懈怠,害得這位大儒吹鬍子瞪眼發了好一通的脾氣,連聲斥責他們的好學心還比不過兩個女孩子家家,而兩位庶出公子也只得低着頭連連應是,氣得上官適之差點嘔血。
沒有了學業壓力,柳圭啓柳圭塵二人皆是鬆了一口氣,匆忙回院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桂姨娘,桂姨娘聽了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對着兩個不爭氣的兒子撿着髒話罵了整整一個時辰,隨後讓他們面壁思過,不許進水食,生生將少年餓暈了去,不由又開始後悔了。
也罷,兩個兒子不好讀書,只好酒肉歡愉,那也由他們了吧。左右,長公主府家大業大,自己又是正經的姨娘,就算爲了面子,柳鈺也不好真的將兩個兒子徹底虧待了去。
另外,家族終歸是要落到兒子手中的,雖然柳鈺並無此意,但這也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就看他怎麼破了。這樣想着,桂姨娘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抓住機會生下的,還好是一對男胎,而這,也算是這對不孝子惟一的可取之處了罷。
書房,上官適之坐在上首之處,蕙心與柳茵雀分席而坐,面前的小几上整整齊齊地碼着書本、筆墨、紙張、還有試卷。這一堂課,講的是儒家經典中庸,其中涉及的對分寸與尺度的掌握理論,饒是枯燥了些,到底卻對她們女孩子家家大有裨益。
對啊,身爲女子,而且是身份如此珍貴的女子,是要嫁到別人家做主母,主管中饋的。而主管中饋之道,卻是暗含了“中庸”的法則,只有萬事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才能把一盆水不偏不倚地端平了放。
課後,上官適之交代了課後小試的內容,乃是以中庸之道做一篇策論,需得做到觀點詳實,論據清晰,對文筆卻無太大的苛求,但求通順流暢便好。
放課後,天上正好下起了雨,秋雨最是纏綿,柳茵雀心中愈發煩了,在房中來回兜起了圈子。早知如此,就不該把那盆海棠擱在廊檐下接水,而應該遠遠地搬到院子裏去呢
下雨,蕙心心中也不好受,只得順手捻起一根毛筆,徑自在潔白的宣紙上寫寫畫畫。剛開始,上官適之並不在意,且由了她。但時間過了許久,蕙心手上的動作依舊絲毫未停,上官適之一時好奇,便徑自湊了過去。
這一湊可不要緊,蕙心嚇得立刻用身子把眼前的畫掩住,生怕被先生給瞧了去,而上官適之性子本就執拗,這樣一來,愈發的不願罷休了。僵持了許久,蕙心敵不過先生的威嚴,只得慢慢將身子退了回去,露出了那幅畫的全貌,兩腮通紅。
而上官適之,湊上前去一看,不由撫掌大樂,倒是唬的蕙心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見,畫上的,不是別個,正是上官適之手持茶盞皺眉百~萬\小說的模樣,雖然落筆有幾分粗糙,但竟還真的勾勒出了幾分神韻,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