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哥哥說的是,秋兒自然是來陪奶奶的~”白淺秋心中憤恨,嘴上卻像抹了蜜似的,說的老人家心花怒放,直贊秋兒有心。
白初夏被華裳拖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白淺秋輕而易舉地就將蔚如雲哄得喜笑顏開,而軒轅煜宸則一直看着她,無限溫柔。
她呼吸猛地一滯,心口處傳來一陣痛楚之意。
她漸漸地握緊了拳頭,面色無常地隨在華裳身後,走了進去。
“初夏丫頭回來了”不等白初夏向衆人問好,那方蔚如雲就看見她和華裳二人進來了,連忙向白初夏招手。
“奶奶~”白初夏見白江臨頭也不擡的對自己揮了揮手,向着那邊略施一禮,這才快步行至蔚如雲跟前,嬌聲喊道。
蔚如雲擡手點了一下白初夏的額頭,打趣她:“你這丫頭,原以爲是個心裏有數的,誰想到你娘前前後後讓人催你多少回,你偏偏等到臨了了纔回來若不是在那帝都有了心上人不成”
白初夏被她說得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看向軒轅煜宸,卻見他彷彿沒有聽見她們祖孫的談話,一直專心致志地瞅着白淺秋,像是瞧着什麼寶貝。
她瞬間覺得心裏被酸澀填滿,然後被一股莫名的恨意迅速侵佔。
她很隱祕的將這股情緒藏好,面色漸漸染上緋色,一副女兒家的羞澀顯露無疑:“哎呀~奶奶您說什麼呢孫女兒晚歸的原因孃親難道沒有告訴您您可別冤枉我了~”
然而,白初夏不知道,她方纔下意識往軒轅煜宸那裏瞧得那一眼,早已盡數落入蔚如雲和華裳的眼裏。
至於白淺秋,她在白初夏過來的時候,徹底鬆了一口氣,正窩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軒轅煜宸看在眼裏,覺得十分有趣。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用完早膳,又開始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直到日上三竿,賓客將至,白家這才梳妝打扮一番,白長德和華裳以及白韶華換上新衣在門口迎賓,而白淺秋幾人正在白于飛房裏,指揮着冰肌玉骨“打扮”新郎官。
而此時的雲家,家主繼任儀式已接近尾聲,雲紫凝身着一襲紅色正裝,一臉嚴謹的跪在雲家歷代家主的靈牌前,跟着族長宣讀家主訓言,最後,從楚喬手中接過了家主印信,和楚喬一同向靈牌連磕三個頭。
如此,雲紫凝即刻起,就是雲家家主了。
母女二人跪在祖祠好一會,都沒有起來,直到雲紫凝出聲:“爹爹,今日孩兒終於掌管了雲家,您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守護雲家的”
楚喬看着先夫的靈位,沉默。
“孃親終於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勞累,爹爹臨終前的話,孩兒記得,孃親也聽您的話。”雲紫凝繼續說着,全然不似往日裏不拘小節的俠女樣子,反而像是一個在爹孃面前求誇獎要糖喫的小孩子。
她也是那日知曉,白家竟然是那般身份。
“不過,孩兒竟然也是才知道,爹爹更是個大英雄”雲紫凝看着爹爹的靈位,嘴角拼命的上揚,總是充滿笑意或凌厲地眼眸竟漸漸蒙上一層水霧,聲音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原來,爹爹是前朝丞相的人;原來,爹爹不是單純的因病去世;原來,當年白三叔爲了咱們家,竟差點捨去性命”
“凝兒”楚喬自從先夫去世後就再也沒見過雲紫凝哭過,她一直以爲這孩子心寬的很,竟是沒有料到,昨夜她對這孩子將雲家的祕辛盡數告知與她,在此刻終於爆發了
雲家傳承數百年,在數任家主的守護下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然而,天下皆知,雲家只管數代經商,從來不會參與權勢的爭奪。
直到楚喬的丈夫,雲逸接任家主。
當年的雲逸年輕氣盛,時不時地在江湖上到處闖蕩,有次意外惹到了國師的人,慘遭追殺,幸而被當時還是御前侍衛的白于飛出手相救,兩人年紀相當,興趣相投,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一來二往,二人竟結交爲知己。
白于飛的身份不宜到處遊走,雲逸就藉着商務之便經常來帝都,打理雲家生意的時候,偶爾去丞相府上做客,也因此結交了帝都不少達官貴人。
其中不乏心懷不軌,意欲將他收入囊下的歹人。
當然,那些人明裏都被他婉言相拒直道無礙,暗地裏卻不給他好果子喫。
也就在那時,他遇見了楚喬,白于飛的師姐。
楚喬蕙質蘭心,幫他處理了好些難纏的事物,他對她一見傾心,卻不知,白于飛也早就傾心於她。
只可惜,白于飛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和心儀多年的師姐日漸情深,也只能暗暗將這份心思深埋。
並且和他們保持了距離。
因爲那時候時局已然開始動盪,白于飛打定主意不讓雲逸牽涉其中。開始雲逸不同意,直到楚喬勸他:“軒轅皇室岌岌可危,丞相必定與之一損俱損,如今這必敗之局你何必強作出頭,擺在面上任由宰割何不等待時機,暗中相助
然後,楚喬跟着雲逸回到了白雲鎮,成親生子。
直到白于飛傳來消息,前朝覆滅,雲逸傾盡力氣將丞相一門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安排至河口灣。
卻沒有料到,這期間遭奸人所害,身中劇毒,白于飛頂着被新皇發現的危險,前往南疆尋找祕藥,途中歷經生死,將祕藥帶回已經奄奄一息,可惜仍舊沒能救得了雲逸的命。
雲逸臨終前將妻女喚至跟前,氣若游絲地喫力地叮囑着堅韌的妻子和懵懂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