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貫冷冷淡淡的,因不知如何得罪了他,所以心裏往外的有些怕。
相處起來,總覺得緊繃,不如和旁人來的痛快。
“嗯。”褚元澈輕輕應了,閉了眼,好久沒有沐浴,泡在水裏很是舒爽。
拿小葫蘆瓢舀了水一點點淋透,葉蓁拿了古代最高級沐浴清潔物件香香的胰子在頭頂小心擦抹,想着這頭髮真是太髒,不由得多用了些,待到茶花香味四溢才停手。
把那滑溜溜的胰子放到盒子裏,復又用有些指甲的手指刮撓頭皮,不知是骨子裏好奇心太強還是怎麼地,她撓了幾下還拿出來瞧瞧,滿指甲縫油膩的贓物噁心的不得了。
刮撓了一會子,用溫水衝淨,撥開頭髮瞧了瞧,頭皮還是不太乾淨,又拿胰子塗抹了沖洗。
足有一刻鐘,她才滿意的把那頭髮攥幹水用乾布包在頭頂,又拿了乾布給擦了臉,“好了,睜眼吧”
“去,把師傅請來,扶我出去吧。”褚元澈睜了眼,有幾分和氣的對葉蓁吩咐道。
頭皮癢了不少天,自己也抓不着,忍着着實難熬,剛纔那一陣子刮撓真是從心裏舒坦。
葉蓁沒動,袖子高挽拿着布巾從胳膊開始擦,仗着膽子堅持道,“反正都泡在水裏了,都洗洗。拿溼布擦怎麼也比不了在水裏搓來的乾淨。”
“是啊,主子。多泡泡身上也鬆快,再說了,日子還長着呢,這酷暑天一直不沐浴哪行。反正這丫頭也是做慣的,男女大防您不必介懷。”見主子猶豫,初一嘴快的攛掇道。
他對主子自是瞭如指掌,沐浴從不用丫鬟伺候,穿衣用飯亦是如此。
可現下哪是講那些的時候,大夏天裏什麼都沒有泡水裏搓洗痛快,當然,在他心裏,什麼都沒有漂亮小丫頭給搓洗痛快。
再說了,人家小丫頭都不羞臊,主子這大男人顧及什麼啊。
褚元澈本來要張口拒絕的,聽初一之言狠狠心又閉了嘴,閉眼任由葉蓁給搓洗起來。
二十天來只是擦擦,身上又緊又有些癢,多洗洗當然好。至於不習慣外人近身,這些日子無數次擦洗揉捏,他對葉蓁的觸碰倒也不那麼反感了。
知道這是默許了,葉蓁低頭賣力搓起了。
偷偷欣賞胳膊上那漂亮的肌肉和強健的胸肌同時,她很神奇的發現,在每天都擦洗的後背和前胸竟然搓下來不少泥卷。
“你看看,你看看這麼髒,肯定你平日裏偷懶不盡心”
初一眼尖,看見那些髒東西咬牙切齒的憤憤道,眼刀一個個衝着葉蓁飛過去。
葉蓁也不示弱,擡手利落的淋水消滅作案證據,嘴上不饒人的回頂起來,“你最勤快,以後換你來”
“住嘴再不消停,夕食你們倆都別吃了。”褚元澈簇了眉頭,不悅的制止道。
泡在熱水裏心情不錯,全讓這倆聒噪的冤家給敗了。
倆人訕訕的收了聲,不敢言語,改爲時不時擠眉弄眼互瞪。
搓完上身搓雙腿,最後了,葉蓁鼓足勇氣把布裹在右手上,左手把擼到胳膊根的右邊衣袖固定住,深吸一口氣,右手直接向關鍵部位附近進軍。
天天擦的地方還那麼多泥,這二十天沒見水的地方估摸着都能和泥了,無論如何都得洗洗。
沒擦兩下,褚元澈猛睜開眼怒斥道。
被熱水蒸的本有些泛紅的臉更加紅了,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無論如何,他沒想到,這人能自作主張擦他那裏。
即便是做過妾,即便是已知曉男女之事,可他真想不到一個女子可以毫無忌憚的做出這樣的事。
他沒逼迫她,甚至從沒吩咐她那麼做過。
自認的,這些天,就算讓這人貼身伺候,他也是有顧及的。
褚元澈的怒是她預料中的,葉蓁臉上很是鎮定,滿眼無辜的把胳膊從水裏拿出來展示給啊澈看她的手,“用布擦的沒用手,你不用彆扭,再說這水很髒了,我看不見水底下的。”
就知道這人即便病了還是保守着最後一點點底線,她也努力避免觸碰。
洗澡水錶面渾濁泛着些許油污根本在水面就看不清水底,再說了,她用布擦的,頂多相當於隔着衣服碰了碰,對個大男人來說應該不至於多害羞吧
見那白嫩嫩的胳膊在自己眼前晃,褚元澈下意識的閉了眼,想動又動不了,只能胸口起伏着吼起來,“無恥至極真是真是”。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碰上個這麼沒廉恥的女人。
葉蓁也不顧這人臉抽不抽筋,一不做二不休,襯人發火的功夫,把手探進去一頓猛擦,覺得差不多了才收手。
滿臉笑容的把手上的髒布給褚元澈瞧,好聲好氣的解釋起來,“看,你看布上帶下來的。黑泥,多髒啊。這要再不洗,沒準哪天就長蛆蟲了。”
她這可真不是危言聳聽,蒼蠅這麼多,這人又動不了,沒準哪天就把卵生在他身上了。
大腿根附近油脂分泌最旺盛最容易髒,不擦不洗的天又熱,估摸着過不了多久這人就長蟲了。
再說了,四處衛生很重要,爲了面子爲了害羞哪天命根子爛了怎麼辦
當然,當着保守的古人,這些話也只能在腦袋裏想想了。
褚元澈閉了閉眼,咬牙抿着脣不再言語,只用冷眼怒視着沒事人彷彿還在邀功的小丫頭。
老天爺,這是何方妖孽
初一終於是緩過了神,騰出一隻手,默默的給葉蓁豎了大拇指。
他方纔都看傻了,世間竟有這樣有魄力的女子,竟敢目不斜視的調、戲了他家主子,而且還是一幅我是爲你好你不懂的姿態。
真是了不起啊了不起
褚元澈的眼光很是嚇人,葉蓁心知她解釋失敗了,嚥了嚥唾沫一溜煙開溜,“這回洗好了,我去叫師傅來扶你出去”
這人腦袋瓜挺聰明的,估摸着是在氣頭上,緩一緩應該就瞭解她的良苦用心了,邊跑她還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
到外邊一瞧,師傅竟然在竹子邊和泥往刺蝟身上抹呢,葉蓁不禁無語望蒼天。
原來這就是急事,喫貨的世界她真的永遠不懂。
人聚齊了,初一和無憂負責賣力氣,葉蓁負責給出浴的壯漢圍牀單,出了木桶,又給擦抹了水珠,褚元澈終於躺到了牀上。
無憂從始至終都很是疑惑,啊澈的臉怎麼那麼難看,初一和葉蓁好像努力陪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