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往周遭瞄了瞄,枕邊有顆老核桃。
費力的捉住,這種境況也講不得非禮勿視了,看好了核桃尖,咬牙往雪白的肩頭用力扎去。
比起腿恢復的可以慢慢挪,手就差勁多了,所以,他的使出全力去扎,也就比蚊子咬的疼一些。
“嗯..”,宿醉的人皺眉的嚶嚀一聲,腦袋瓜拱了拱,繼續找周公去了。
頹敗中,他又看中了近在眼前的流蘇銀壓發。
費力拔下來,有四個尖尖的齒。
這回更慘,他連那個壓發都捏不太住。
“叮叮”一聲掉落,銀製的流蘇相碰發出脆響,似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手指沒有力氣,合不太攏,着急也白搭。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褚元澈焦急的甚是挫敗,身上的人似是胃裏極不舒服,還不自主的動啊動。
就算他極力想忽視那點接觸,可不時的磨蹭還是強烈的提醒着他。
病後那裏一直死灰般的沉寂,似乎,有萌動的跡象。
既害怕,又讓他期待。
怕的是,趁人之危,禽獸不如。
期待的,一直擔心的隱疾就煙消雲散了。
不得不承認,他的期待多那麼一點點。
男人嘛,如果那裏廢了,真的..
還好,短暫的煎熬過後,他的期待成了真。
身體一點點燥熱起來,血沸騰般的亢奮涌動,下腹緊繃繃,那裏,大有甦醒之勢。
病後從來沒出現的感覺,遙遠的有些陌生。
剎那,心頭一朵愁雲消散。
那裏,恢復的似乎更快。
一瞬的欣喜過後,他急於的,卻是把這股悸動壓回去。
可請神容易送神難。
任他再強大的自制力也壓制不住。
睜眼死死的盯着帳子,心裏默唸着“平靜”,可骨血中有千萬只蟲在騷動。
蠻橫的橫衝直撞,彪悍的不管不顧。
他努力築起的堤壩,一點點被侵蝕瓦解。
最終,不可抑制的決堤。
沉睡的獸甦醒,極快的攫取他的血液長大開來,昂揚着,躍躍欲試。
驚慌、羞恥、陌生.頃刻席捲了他。
天吶,他這是做了什麼
禽獸,真是禽獸。
身體發熱,口乾舌燥,心跳如鼓,極想逃離,又叫囂着沉淪。
天人交戰的岔路口,烈火熊熊,隨時都要燒掉他一般。
與此同時的,葉蓁感受到被頂的不舒服,無意識的扭動着想避開。
無疑,這是火上澆油。
成了壓垮褚元澈的最後一根稻草。
反覆的幾次,竟讓他潰不成軍。
所有的緊繃,一剎那煙消雲散,剩下的就是舒暢的疲憊。
是的,是舒暢,從沒有過的舒暢。
即便他不想承認,可事實在眼前。
這樣的認知,讓他崩潰,他這是做了什麼。
滔天的羞愧頃刻籠上心頭,密密麻麻糾糾纏纏。
身下的牀墊太熱了,睡夢中,葉蓁還是嫌棄了,皺着眉頭翻身滾走,避開。
褚元澈終於被放出來,胸口起伏的厲害,擔心旁邊的人再撲上來,也不顧的沒有平復的呼吸,胳膊肘撐着,藉着腰力和腳勾住牀欄的力,咬牙坐了起來。
即便是過門不入。
即便是他無意冒犯。
木已成舟。
身旁的人在酣睡,他根本沒臉看過去。
該怎麼辦
“.主主子,您在啊”
初一端着一碗肉興沖沖的走進西邊堂屋,迎頭就見自己主子圍着個被單坐在桌邊,被抓包了,驚的他差點把手裏的碗扔出去。
退出去來不及了,只能舔着臉硬着頭皮上。
主子這些天看他一直不順眼,有一回撞見他偷藏喫的,還罵了他的。
看來又得被罵。
哪哪都靜悄悄的,他還以爲人都歇了呢,想藏點肉,怎麼就這麼難啊。
“..嗯。”褚元澈視線並沒有對上去,只輕聲應了應。
好險,再早一些,他就被堵到屋裏了。
沒有罵他,難道主子體諒他了
要不這麼大碗的肉怎麼會視而不見。
這麼一想,初一美滋滋了,賊溜溜把碗放牀底下竹籃子蓋好,小眼睛眯着湊過去搭話,“主子,您怎麼沒歇着啊呃您臉怎麼這麼紅啊,還好多汗是不是哪不好”
脖子被固定着,臉就得毫不遮掩的被看,褚元澈也無可奈何,只得訕訕的打馬虎眼,“無事,累了而已。”
“不必。”褚元澈話接的急,強裝怒容,“去拔草去,師傅交待的你難道忘了,不要想偷懶”
呃,看來主子還是沒有體諒他,初一又成了苦瓜臉,扭頭走出兩步覺得不對勁又跑了回去,“主子,您這穿的您衣裳呢”
一個人沒有,披着個被單在堂屋坐着,怎麼看怎麼奇怪啊。
去而復返,沒有把人打發走,褚元澈更不自在了,尤其是提到身上的被單,“.呃,那什麼,葉蓁貪杯喝高了,把我衣裳弄髒了。”
“弄髒了奧,那死丫頭吐您身上了啊”初一憤憤然,恨不得摩拳擦掌,想到那天的毒打氣焰又滅了,“主子,這麼着哪成,我給您拿衣裳去。”
說着話,初一就往西屋走。
“不許去”褚元澈厲聲制止,待看到初一扭過身來濛濛的表情,才斂眸解釋起來,“葉蓁發酒瘋睡在裏頭叫不醒,師傅說了讓你離她遠點不是嘛,你不用管我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初一小老鼠眼轉了幾轉,濛濛的臉更蒙了,滿滿的不可思議,“.葉蓁、那死丫頭睡、睡在裏頭主子,她霸佔了您的牀把您擠出來了啊您怎麼不成,這哪成我去叫她”
“不許去”褚元澈徹底冷下臉,本就冷毅的面孔更是威嚴,“出去”
主子怒了。
初一不敢違背,只能蔫頭耷了腦的慢吞吞離開。
霸佔了主子的牀,主子似乎沒有生氣,還不聲不響的坐在外頭撐着,還不讓他去打攪
主子什麼時候這麼善解人意了
月上柳梢頭。
“丫頭,徒兒,快起來,喫糖餅嘍丫頭”
睡得昏天黑地,葉蓁終於被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吵醒了,手扶上暈乎乎的頭,根本不知身在何處。
睜眼,周遭昏暗,模模糊糊的,肯定不是她的屋子。
那
哪啊
沒工夫想,最重要的是外頭的人喊個不停。是師傅,她就打起精神應了一聲,“師傅,來了,這就來。”
“丫頭,快點爲師還等着你拜師呢”
人走了,耳邊靜了,她就撐着坐起來。
身上東西滑落,她頓時覺出不對來。
只有那一點遮羞布了,衣裳呢誰給她脫得
估計是婆婆了。
除了她,別人也不可能給她脫衣裳啊。
睜大眼睛細看,這裏.
天天從早到晚待在這裏,太熟悉,就算天黑看不清,她還是很確定。
這是冷麪門神阿澈的屋子。
她怎麼睡在這
婆婆絕對不可能讓她脫了衣裳睡在這裏啊。
那.
努力回想着睡着前,好像喝了酒,她扶着阿澈回房,然後就沒了。
想到頭疼,還是斷片。
阿澈那小體格對她怎麼樣是不可能了。
那估計就是她醉了霸佔人家牀,還圖舒服脫了衣裳睡。
這樣一想,她就羞愧的捂了臉。
雖然不知道都幹了什麼,就這一樣已經夠看了。
丟臉丟臉
沒臉見人也得見啊,發暈當不了死,她還是爬下牀,輕車熟路的摸到桌邊找了火摺子點燃蠟燭。
揀了衣裳穿上,邁步出屋。
尋着聲音,人都在東邊屋前的空地上說笑,她到井邊洗了把臉也湊了過去。
“丫頭,來的正好,新出鍋的糖餅,來,嚐嚐。”無憂嘴裏嚼着東西,笑哈哈的招手。
柳慕白窩在椅子裏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哎,來,先喝個醒酒茶。”
“謝謝。”葉蓁接過開喝,眼睛不時偷瞄着身旁的人,依舊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嘛。
看來,她應該沒有發酒瘋。
至少,發的不厲害。
“.那個,阿澈,不好意思,喝多了佔了你的屋子。”道歉還是必要的,葉蓁很是謙恭。
褚元澈目光遊移開去,“無礙。”,只低聲丟過去兩個字。
現在他已經不敢直視這個小丫頭了,而且,他覺得,很久可能都不能。
做了虧心事,哎。
那個樣子,是生氣了嗎
葉蓁這邊正疑心着,就聽初一那邊道,“哪是光佔了屋子,你還吐了主子一身,沒看見主子衣裳換了嘛。他怕吵着你,圍着被單坐了好半天,外頭曬的衣裳幹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