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臣則不一樣,都有點兒節操,不會對皇帝太過諂媚,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看猴戲似的等他們倆演完,延壽帝揮手讓他們退下,救災的事情就交給宣寧候府了!
顧少川苦着一張臉,如喪考妣一般,塌着肩膀走在最後,紀剛居然等在外面,一臉陰冷的笑。
顧少川心中咯噔一下,這個小人坑的自己還不夠慘的嗎?還想幹什麼?不過還是擠出笑容拱拱手,問道:“不知紀大人還有何賜教?”
紀剛回了禮,畢竟是一個侯爺,自己不能太傲慢了,笑面虎一般道:“瞧侯爺說的,可不敢說什麼賜教,何況就是有那忠言,侯爺也得聽得進去不是?”
顧少川正想解釋,紀剛擺擺手制止,就算是他家裏什麼人做的,他是家主,就得承當責任,接着道:“過去的事情不用再提,在下想跟侯爺說一聲,如果有需要,錦鱗衛可以調撥一批人手,幫侯爺跑跑腿什麼的,陛下沒有直接下聖旨,那些官差衙役可不會聽您使喚。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他們消極怠工,苦的也都是百姓,當然這是在下的一個建議,侯爺覺得自家能做好,就當在下什麼都沒說!”
你紀剛能把百姓放在心上就見了鬼了,禍害百姓最多的也有你錦鱗衛一份兒,只是他現在可不敢拒絕紀剛,這小人不定會在皇上面前怎麼抹黑自家呢!
“求之不得,先謝過紀大人一片好心了,本候也是第一次做這些,全靠紀大人幫襯了!”
“好說,都是爲了幫陛下解憂,在下略盡綿薄之意,待會兒讓小女送過去一萬兩銀票,聽候侯夫人差遣!”
顧少川乾笑着答應了,紀剛這是幾個意思?他那個女兒肯聽自家夫人差遣可就見了鬼了?隨即回過味兒來,這是給自家女兒造勢呢,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提起自家那個愚蠢的夫人,顧少川的臉陰的跟外面的天空似的,飄着鵝毛大雪。
謝氏處理完內宅瑣事,歪在內室休息,喝着一碗燕窩粥,顯得悠閒而高貴,只是這份悠閒被宋嬤嬤急匆匆的腳步聲給打亂了。
“慌慌張張的一點兒規矩都沒有,嬤嬤也是老人了,怎的這麼沉不住氣?”謝氏訓斥宋嬤嬤兩句,端坐好身子,等她回話。
宋嬤嬤打發了滿屋子的丫鬟婆子,湊在她耳邊滿是驚恐道:“夫人,出大事兒了,那家鋪子可真會作妖,滿城尋找買家,說是得罪了貴人,掌櫃的都被人刺殺,要遠走避禍呢,話裏話外都是咱下的手,現在滿城都傳遍了,這事兒鬧大了呢!”
謝氏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斂容道:“他們有證據嗎?讓九門提督的人把他們都抓起來,看他們還敢不敢亂講話?”
“我的夫人喲,可不敢這麼做!”宋嬤嬤急的拍着大腿道:“人家可一個字兒都沒提
咱們侯府,怎麼抓?這不是不打自招的嗎?這些都是小事兒,怕的是朝廷的御史收到消息,彈劾侯爺,事情可就大了,您還是想想怎麼跟侯爺解釋吧?侯爺要是惱了您,這纔是最要命的!”
謝氏還是有點兒小聰明的,知道這時候最重要的是把隱患給消除了,來個死無對證!
這些都是宋嬤嬤做的,人也是她找的府裏的侍衛,趕緊下去安排了。
她剛走,顧少川一身殺氣地進了內室,謝氏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如此可怕的神情,他一向是溫和儒雅的,沒有勳貴子弟的矜傲,第一次見她,年輕的謝氏就心動不已,這樣溫柔的夫君誰不想要?
可是現在的侯爺,像是被惹怒的野獸,像是要撕毀面前的一切,顫巍巍站起來,怯生生道:“侯爺,誰惹您生氣了?您這樣嚇着妾身了!”
“你還知道害怕?我還以爲你膽子大的沒邊了呢,合着我說的話都是放屁是吧?府裏缺那點兒銀子嗎?廚房裏點心廚娘都養着兩三個,還伺候不了你的嗎?
庶女就是庶女,果然上不得檯面,老子差點兒沒被你坑死,從今天開始,府裏的庶務交給姚姨娘打理,你從自己嫁妝裏拿出十萬兩銀子來,出門去救助災民,這是皇上派下來的差事,做不好,這個夫人你也不用做了,直接找根白綾,自己吊死算了!”
謝氏沒想到後果會這個嚴重,不僅剝奪了自己的掌家權,還得從自己嫁妝裏拿出十萬兩銀子去賑災,朝廷那麼多官兒,憑什麼讓自己一屆內宅婦人去做?
她趕緊跪在地上,抱着顧少川的大腿哭着哀求:“侯爺,妾身是冤枉的啊,妾身就是生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害人性命呢。定是有人污衊咱們侯府,侯爺可要明察,不能這麼被人算計了!”
顧少川的眉眼深沉地看着她,都沒力氣生氣了,心裏從未有過的後悔,就算娶了小門戶的嫡女,也比娶這麼個蠢貨強!
“我有是你害人性命的嗎?既然蠢,就安分一下,非要出去惹事兒,要不是看你是煥然的親孃,老子現在就休了你!”
謝氏渾身僵硬,一張臉白的跟鬼一樣,她太害怕了,慌不擇言,這下一點兒狡辯的可能都沒了。
顧少川懶得看她,擡腳把她踹到在地上,一甩衣襟,冷冷道:“皇上既然讓你出面賑災,你就必須做好了,城裏要是還有凍惡至死的難民,我也保不了你!
別說你手裏沒銀子,這些年,煥璋的賞賜,你有多少貼補到自己的嫁妝裏,以爲我不知道的嗎?我想着最後也是留給煥然,也就沒跟你計較,真把我當傻子戲弄呢?”
謝氏捂着胸口癱軟在地上,最後一點兒僥倖也被顧少川掐滅了,眼裏閃着怨毒的光,只是被頭髮遮掩,低聲道:“妾身曉得了,定會將功贖罪,竭盡全力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