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傅建軍和楊舒蘭都正襟危坐，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
“總統先生晚上好！”家裏的傭人見到他，紛紛向他鞠躬行禮。
傅斯年微頷了下首，走進客廳，然後在父母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楊舒蘭首先沉不住氣，率先開口。
“娶她。”
只是兩個字，卻讓人聽出他語氣裏的毋庸置疑，顯然，他是有備而來。
“你以爲你的婚姻這般兒戲嗎！”楊舒蘭氣得站起身。
“我很認真。”傅斯年擡頭迎視向自己的母親。
“你別動怒，醫生說你的身體還需要靜心休養。”一旁，傅建軍耐心地勸着她。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楊舒蘭心裏有火氣，只得將胸口的那團無名火發到自己老公身上。
傅建軍看了眼妻子，然後將視線鎖定兒子：“這件事情上，你做得確實很欠妥。”
“爸，我知道分寸。”傅斯年的表情嚴肅，透着十足的認真。
“斯年，你要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楊舒蘭態度軟下來，開始向兒子分析形勢，“我們不是那麼勢力的父母，你要追求自由戀愛，不喜歡梁明君，我們也不攔着，但你好歹也要找一個身家清白的……”
“她很清白。”還沒等母親把話說完，傅斯年便打斷了她的話。
這在之前，是幾乎不曾出現過的。長輩說話，不管對錯與否，都應該耐心把話聽完，可是這次，他卻第一次逾矩了。
在他心裏，顧雲憬比任何女孩子都純潔，所以他不允許任何人這樣來非議她。
“她要是清白，能生下一個生父不詳的孩子嗎？”楊舒蘭見兒子竟然敢打斷自己的話，語氣自然又開始陡然拔高。
“我相信，她有自己的苦衷。”傅斯年語氣很篤定。
“那你問過她沒有？到底當年是什麼樣的苦衷？”楊舒蘭的語氣滿是不屑。
如果不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難道還會有人逼着她懷孕生子不成？
“每個人都有過去，爲什麼一定要刨根究底？我要的只是她的現在和未來。”傅斯年的字裏行間無不充滿對她的信任。
再說，他也有一寒這個兒子，所以他是最沒有資格去追究她過往是否也有過一個孩子的人。
對於兒子的這份執着，楊舒蘭不是不驚訝的。兒子的脾氣性格她很瞭解，他有潔癖，特別是在精神方面，她完全無法想象，兒子是怎麼能接受他的另一半曾經跟別的男人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並且還心甘情願爲對方生下一個孩子這樣的事實。
“好，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你完全不在乎顧雲憬的過去，但那並不代表別人就不介意。”她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兒子。
說着，她又用手肘蹭了蹭自己的丈夫：“你倒是也說句話啊！”
“咳咳，”傅建軍清咳兩聲，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斯年，你媽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各個黨派現在表面上都一副非常尊崇你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們暗裏都在覬覦你的總統之位，都在等着抓你的把柄。現在離換屆選舉的日期越來越接近了，如果這時候我們這邊出點什麼紕漏，後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請您不要以這樣的語氣來說雲憬。”傅斯年皺起眉頭。
聽母親用“這樣的女人”來形容她，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她不是自己的母親，他早就不會這麼心平氣和地跟她談了。
“我這說得還算輕的，你覺得要是別人知道了顧雲憬的過往，他們說出來的話會好聽？”楊舒蘭說出一個事實。
“是啊，斯年，”傅建軍也插嘴道，“平心而論，如果我們是普通人家，就算你喜歡顧雲憬，我也不會多加反對。但是你現在是一國總統，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我們整個s國的形象，難道你想讓全世界都看我們的笑話不成？再者，你那麼在意她，你應該也不會看到她因爲你而受到傷害吧？要是她的過往被有心人挖出來，她的過往就會被無限放大，到時候，不但會有很多人嘲笑你，而且她的日子也會很不好過。”
傅斯年的眉頭越皺越緊，這確實是他所最擔心的。
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會沒有考慮過利弊，他並不怕別人對他的指指點點，但他唯一擔心的是顧雲憬會因此而受到傷害。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顧雲憬的一輩子都會過得很平淡幸福，但偏偏他是一國總統，他的一言一行包括身邊的人都會成爲國人的焦點。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在意顧雲憬的過往，但是父親說得很對，這也不代表別人就不在意。她的過往會被無限放大，那樣一來，她的正常生活將會被完全打亂，她還得忍受那些莫須有的謾罵，他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見兒子的意志似乎已經動搖了，楊舒蘭繼續趁熱打鐵：“斯年，你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顧雲憬想想吧，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一旦過往被人揭出來，她會崩潰的。”
“你媽說得對，這件事情，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不能只考慮你一個人，真的愛對方的話，就應該爲她着想。”傅建軍語重心長地看着兒子說道。
雖然他跟顧雲憬接觸的時間有限，但以他幾十年看人的經驗，他能斷定顧雲憬是個好女孩，至少在對待兒子這件事上，她是認真的。但世事就是這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按一人的心意來的，她跟兒子，終是少了一點緣分。
“如果堂堂一國總統，竟然連婚姻都沒辦法自己選擇，那這個總統拿來有什麼意思？”傅斯年擡起頭，看向對面的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