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顧雲憬打來的，她起身，走到病房外，這才把電話接起來。
“小琴，你最近的身體怎麼樣啊？還有沒有孕吐反應？”顧雲憬關心地問。
聽到她關心自己的話，殷琴的鼻頭有些泛酸，想不到，她竟然這麼關心自己。
“嗯，已經沒什麼反應了。”
“你怎麼了？我感覺你的聲音有些不太對勁啊。”顧雲憬細心地察覺到今天的她情緒不太對勁。
“我爸他……都知道了。”殷琴嘆了口氣。
“呃……殷將軍自己發現的？”顧雲憬猜測。
“嗯，紙終歸包不住火。”
“那殷將軍現在怎麼樣了？他一定發火了吧！”
“被我氣得住進醫院裏來了。”
“……”
顧雲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了。
“感覺我太對不起他老人家了，我讓他蒙了羞。”殷琴忍了很久的眼淚，在有了傾訴對象的這一刻，終於決堤。
聽到她這麼說，顧雲憬心裏也很難受，畢竟，曾經，她也經歷過她的這種情況，所以能感同身受。
“你別太難過，殷將軍一時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你先等他冷靜一下吧，然後再心平氣和地找他談一談。”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謝謝你，雲憬。”殷琴真誠地向她道謝。
還好現在還有她在自己身邊鼓勵自己，否則，她真的不知道這些話該找誰傾訴。
“跟我還用客氣什麼，對了，你爸應該還不知道你如果打掉這個孩子，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顧雲憬又問。
“沒有。”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這些都告訴他。”
“再看吧！”
顧雲憬又安慰了她一會兒，兩人才結束了通話。
殷琴把手機收好，覺得悶得慌，便在走廊裏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天快黑時，她才起身，走進了父親的病房。
房間裏，殷厲行已經醒了，而且似乎剛打完一個電話。
見女兒進來，他板着一張臉：“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爸，如果您是想勸我打掉這個孩子，那就要讓您失望了，我說過，這是我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
看來女兒真是很瞭解他。
殷厲行嘆口氣，語氣緩下來：“小琴，這個孩子真的不能要，你要是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就趁肚子還沒有徹底大起來之前，去醫院把孩子打掉。”
“爸，您要是真的爲我好，就請尊重我的決定。”殷琴不想跟父親把關係鬧得太僵，而且她也擔心再次刺激到他，所以只能儘量語氣柔和中。
可是，殷厲行哪裏能聽得進去女兒的話，在他看來，如果女兒生下這個私生子，那她的一輩子就完全毀了，他蒙羞事小，但女兒的未來纔是他最擔憂的。
“我已經給你安排了給你做手術的醫生，他們都會替我們保密，這件事情不會被外人知曉的。”這次，他是直接下達的命令，完全不容女兒再反駁。
“咚”地一聲，殷琴突然跪下來。
“小琴，你這是做什麼！”殷厲行雙眼充血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兒。
聽到女兒說的話，殷厲行感覺心如刀絞。
“小琴，你以爲爸做出這樣的決定心裏就好過了嗎？再怎麼說，他都是我們殷家的血脈啊！”頓了頓，他又繼續說，“但是，他真的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爸！”殷琴哀怨地叫了他一聲。
“別怪爸絕情，爸全都是爲了你好。”殷厲行握緊拳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絕情一點。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接着，顧雲憬推門走進來。
剛纔兩人通完電話後，她左思右想，還是不太放心，所以便決定親自來一趟。一來她本來早就說過要來看望一下殷將軍了，另一方面，她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由她這個旁觀者來說會好一些。
“雲憬？”看到她，殷琴有些意外。
顧雲憬先向她微笑了一下，然後才把買來的水果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殷將軍，斯年聽說您住院了，本來想親自過來的，可因爲實在太忙，所以就讓我代他過來看看您。”
“有勞斯年掛心了，這段時間，我知道他一直都忙得不可開交，有這份心意我就很開心了。”殷厲行回道。
顧雲憬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殷琴，於是走過去，把她扶起來：“小琴，地上涼，你要注意身體纔是啊。”
“你知道我們家小琴的事？”殷厲行的臉色陰沉下來。
“嗯，我曾經陪小琴去醫院做過檢查。”顧雲憬倒是不避諱。
一聽她竟然也知情，而且還比自己早，殷厲行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複雜心情。
“殷將軍，我知道我作爲一個外人，沒資格過問您的家事，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您還是應該知情，小琴她是不易懷孕的體質，如果打掉這個孩子的話，醫生說，她以後幾乎再也沒有懷孕的可能。”顧雲憬說道。
“什麼？”殷厲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看了眼女兒，接着又重新看向她，“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顧雲憬很肯定地點點頭。
“小琴……”殷厲行把目光投向女兒。
殷琴只是低頭咬脣，算是默認。
“唉！”殷厲行不住搖頭。
爲什麼他們殷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爸，我真的很想留下這個孩子，沒能跟斯年結婚，其實我早就打算這輩子都不會再嫁了，更不可能會有小寶寶。可能這便是天意吧，上天賜給我一個孩子。”殷琴說得很動容。
殷厲行沒說話，只是長久的沉默。
……
殷琴送人出來。
“很感謝你今天來醫院這一趟。”站在電梯口，她感激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啊？”顧雲憬拉起她的手，臉上掛着心疼。
殷琴在部隊裏再怎麼厲害，但終歸是個女人，也會有脆弱無助的時候，更何況，她現在連那個男人都不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