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殷琴,我不得不騙你。
他在心裏不停地向她道歉。
現在,他只能騙她,否則,被她知道孩子沒有保得住,她一定會崩潰的。
當初剛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的時候,他多希望那只是上天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可現在,他卻只希望今天的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他的孩子還在,而殷琴也沒有這樣的變故。
她現在的心思全都在孩子身上,要是被她知道她會毀容,還不知道她會怎麼樣呢。一個女人不管她是從事的什麼職業,她的臉無疑都是她很在意的一個地方。
這時候,電梯的門打開,顧雲憬和洪寶玲急急忙忙朝他的方向跑過來。
“梁白庭,小琴她現在怎麼樣了?”看到他站在門口,顧雲憬着急地問。
見到兩人,梁白庭趕緊背過臉把臉上的淚抹乾,看了殷琴的門一眼,然後小聲對兩人說道:“跟我到那邊去說吧。”
顧雲憬和洪寶玲一聽這話,都知道情況不容樂觀了。
兩人對視一眼,跟着他一起來到走廊盡頭。
“小琴到底怎麼樣了啊?”見他沉默着不開口,洪寶玲先開口問了。
梁白庭沒回答,而是拿出很久都沒有再碰過的煙,然後拿打火機點上。
“這裏是醫院,你抽什麼煙啊!”顧雲憬見了,趕緊上前,將他剛放進嘴裏的煙拿下來,然後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孩子沒了。”梁白庭幽幽地吐出這幾個字。
聽到他說的話,顧雲憬扔東西的手僵了一下。
“什麼意思?孩子怎麼會沒了?”
“流產,孩子沒有保得住。小琴也受了重傷,醫生說可能會毀容。”梁白庭倚在牆上,眼神有些空洞。
殷琴知道孩子有危險,已經很擔心了,要是讓她知道孩子已經沒了,真的無法想象她會怎麼樣。
“流產?毀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呢?”洪寶玲緊張得提到了嗓子眼。
殷琴纔剛失去父親,現在又失去孩子……
顧雲憬聽到後,鼻頭一酸,她太能體會到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那種痛徹心扉了。當初,她知道一寒患白血病的時候,她簡直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換。
“不是意外。”梁白庭說這話的時候,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人爲的?”顧雲憬問。
梁白庭點頭:“嗯。”
“到底是誰,竟然會對一個即將生產的孕婦下這樣的狠手?”洪寶玲很氣憤。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心腸狠毒的人!
“還不清楚,還在調查中。”梁白庭回道。
“看來對方是很有計劃性的了,估計他們是想要小琴的命,”顧雲憬推測,“必要的話,我會讓斯年協助你調查的。”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梁白庭說出他的猜測,“我估計那邊的勢力很強大,應該是軍方的敵人。”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我會去跟斯年說的,”顧雲憬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現在小琴情況怎麼樣呢?她知道孩子沒了……”
“也是,她現在傷得那麼重,要是再讓她知道孩子沒了,說不定會精神崩潰的……”顧雲憬光是想想,都覺得難以承受。
“唉!”洪寶玲嘆了口氣,“小琴怎麼這麼可憐啊,殷將軍纔剛走,她又……”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呢?”顧雲憬又問。
“剛睡下,讓她睡一會兒吧。”
“也好,”顧雲憬想了一下,又問,“小琴應該是剖宮產的吧!刀口縫合後幾個小時就得下牀走動。”
“嗯,剛纔我已經扶她走過了。”想起剛纔殷琴疼得滿頭大汗的表情,梁白庭還是覺得很難受。
如果有辦法能讓一個人的疼痛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那他情願替她受這樣的痛。
殷琴現在身體上的那種痛,顧雲憬的體會實在是太深了。她對殷琴很同情:“那我們先在這邊等她醒了再進去好了。”
“也好,”梁白庭點頭,“你們開導她一下,會比我開導她的效果好得多。”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殷琴現在最需要的,還是你。”顧雲憬能看得出來,殷琴內心深處是在意他的,特別是現在。
梁白庭只是苦澀地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但他的心裏,卻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
殷琴在醫院裏住了兩天,總算感覺稍微好些了。
“殷上校,該換藥了。”小護士走過來,對她說道。
聽到護士的話,殷琴掙扎着想要起身。
“你別動,我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梁白庭看到,說了這句,快步走到牀邊,將她扶起來。
“我還沒有你想得那麼柔弱。”殷琴有些彆扭地回道。
“行,我知道你是女軍人,不過該服軟的時候還是得服軟,你要是不小心把傷口撕裂了怎麼辦?”梁白庭說道。
殷琴這次倒是沒有再拒絕,看着他爲自己調整好牀頭的高度,然後向他道了聲謝。
梁白庭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殷上校,請您把衣服撩起來,我要給您上藥了。”護士準備好要換的藥,回頭對她說道。
殷琴下意識地往梁白庭的方向看過去。
“要不,梁先生您來?”小護士理解錯了殷琴的意思,主動把給她上藥的機會讓出來。
她的話一出口,殷琴的臉一下子紅了。
“麻煩你幫她換一下好了,我還有點事情需要現在去處理一下。”梁白庭知道殷琴的顧慮,說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殷琴卻忘了把眼神抽回來。
“殷上校,梁先生對您可真是好得沒話說啊!”小護士想着梁白庭那張帥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臉,滿臉通紅地說道。
“啊?”殷琴這纔想起回過視線來。
“殷上校,冒昧地問一句,您跟梁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相戀的呢?他追的您嗎?”小護士又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