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伯!”眼看他又要喝那碗不知是藥還是毒的湯水,顧雲憬又把他叫住。
“怎麼了?”程伯釗停下來看着她。
“您身體虛弱,還是我來喂您喝吧!”顧雲憬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那個殺人都不眨眼的惡魔,這樣說了一句,不等他拒絕,她就把藥碗奪了過去。
程伯釗雖然很想讓女兒親自喂自己,但想到她還有事去辦,於是又問:“你不是還有急事要去處理嗎?”
“也不急在這一時,”顧雲憬說着,舀了一勺湯水,然後就往程伯釗的嘴裏送,“程伯伯,您喝吧。”
程伯釗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等到女兒親自喂他喝藥,心裏欣慰至極,他開心地把嘴張開。
就在藥即將要送到他的嘴裏之前,顧雲憬假裝手抖,湯碗全都灑在了被單上。
“哎呀,程伯伯,實在是不好意思,剛剛我的手滑了一下!這該怎麼辦纔好啊?藥全都灑了!”她站起身,滿臉歉意地抽了一旁桌上的紙巾去擦牀上的水漬。
“沒事沒事,只是一點藥而已,一會兒我再讓廚房的人去熬一碗就是了。”程伯釗拿手去阻止她。
“程伯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幫了倒忙了。”顧雲憬的臉上帶着歉疚。
“你不要往心裏去,沒事的。”程伯釗知道她不是故意的,看了一眼牆上掛的時鐘,他又催促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去忙你的事吧。”
“那好。”顧雲憬思索着,只要等他出了程皓天的勢力範圍,她就馬上讓斯年派人過來,一定能趕在藥重新熬好之前趕過來的。
走到母親身邊,她說道:“媽,我們走吧。”
“嗯,好。”謝雯娜點了點頭。
兩人準備離開。
“顧小姐,我想你們現在應該不能離開這裏了。”程皓天在兩人的身後說道。
聽到他說的話,謝雯娜不解地回頭看向他:“程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說的什麼,我想你女兒心裏再清楚不過。”程皓天說着,把視線移向她旁邊的人。
“程先生說的什麼意思啊?”謝雯娜一臉不解地看着女兒。
顧雲憬緊張到了嗓子眼,心裏其實已經很清楚,程皓天已經察覺到她已經知道真相了,但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試探她,於是只能強顏歡笑,假裝聽不懂他說的話:“程先生,我知道你現在想讓我待在這裏陪着程伯伯,但是我現在真的是得先去我先生那邊,等那邊競選結束,我就會過來的,你放心,我會讓我先生找最好的醫療團隊來給程伯伯治病的。”
“事到如今,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的這套說辭嗎?”程皓天抽出手帕,又擦拭了一下自己剛纔殺過人的手。
在殺人之前,他習慣性地會先把手擦一下。
顧雲憬心裏咯噔了一下,但還是假裝不明白:“程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看到她折返身回程伯釗的房間,他就重新開始懷疑她了,只是還不太確定。後來看她假裝不經意地打翻藥碗,才讓他徹底相信,她剛纔親眼目睹了書房裏的全過程。
只是這個女人的心理素質和臨場應變能力實在太強了,他都差一點都被她耍了。
“程先生,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父親呢?”聽到他用“老不死的”這樣的字眼來形容程伯釗,謝雯娜十分意外和震驚。
在她對他不多的接觸裏,他一直都是很孝順,很溫和謙遜的,而眼前的他跟自己印象裏的人簡直盼若兩人。
“媽,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顧雲憬知道已經騙不過他了,索性也不再裝下去。
“很好,”程皓天欣賞地給她鼓了下掌,“老實講,我從來都覺得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不過你打破了我對她們的固有看法。”
“程伯伯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這樣恩將仇報!”顧雲憬把母親護到身後的同時,趁他不注意,將手機放到身後。
“那是他應該的,我照顧了他這麼多年,他應該對我好。”程皓天完全把別人對他的好當成了理所當然。
“動物都還知道反哺之恩,他把你養育這麼大,要不是他,你現在只怕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了,你不但不感恩,反而還每天都想着算計他,一心置他於死地,你簡直比惡魔還可怕!”顧雲憬怒目圓睜。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像他這樣可怕的人呢!
要不是程伯釗當年救他,說不定他早就慘死了,而且還這麼悉心的栽培他,把他培養得這麼優秀。程伯釗一定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被疾病纏身,根本不是因爲自身的抵抗力差,而是他身邊這個像惡魔一樣的魔鬼,每天都在給他喂慢性毒藥。
“雲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謝雯娜越聽越糊塗。
顧雲憬回過頭去向母親解釋:“媽,其實程伯伯的病根本就不是偶然的,而是被我們面前的這個魔鬼給刻意喂的毒藥。他處心積慮地給程伯伯用慢性毒藥,就是想要製造一種程伯伯是被疾病纏身,然後才因病去世的。這樣一來,程伯伯的家產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他的手裏了。”
說話的同時,她故意藉着背對着程皓天的姿勢,滑開手機屏幕鎖,然後給傅斯年發去了語音。
這樣一來,當傅斯年聽到他們這邊的通話後,他就能馬上派人過來解救他們了。
謝雯娜的眼裏帶着難以置信的震驚:“延之的病……是他害的?”
說着,她把視線移向程皓天。
這怎麼可能呢?他們兩父子的感情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