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把開老程的玩笑給圓過去,劉華自然不敢託大,按部就班的開始講課!
古人雖然沒有學過經濟學,可經濟學卻實實在在的存在。作爲大佬,在朝堂之上什麼問題遇不到?而劉華將經濟學和如今的問題結合起來,程咬金一目瞭然恍然大悟。
“竟然如此?”老程高興的拍大腿,道:“我說呢,感情是這麼回事,繼續繼續!”
別說老程是個粗人,其實心細如髮,對於新生的學問求知若渴。他不是傻子,能看得出來,劉華所講述的,絕對比那孔孟之言要使用實用的多。
一講就停不下來,劉華口乾舌燥地不斷延伸,最後到市場的宏觀調控,微觀控制之後,老程終於有些捉襟見肘。
他畢竟不是文臣,行政方面比較薄弱。好在他常年累月的領軍,促使着被迫學習了很多管理方面的能力,實踐出真知,缺乏的只是系統的總結。
天不知不覺的黑了,華燈初上,程咬金依舊聽的如醉如癡,他的內心是極度的震驚的,這些經驗之談若是李道宗說出來,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出自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嘴裏,那就有問題了。
殊不知,劉華上輩子就是搞管理的,雖說管的人不多,但對於總結問題和解決問題還是有些經驗。
“老爺,就算您忙,也別誤了喫飯的時辰!”
伴隨着劇烈的咳嗽聲,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程咬金一看來人,連忙起身走了過去,帶着些許惱火,道:“誰讓你出來的,這種事讓下人們傳一聲不就成了?”
雖然不高興,但劉華看得出來,老程那粗豪的臉上竟然有些擔憂。
程處默也是連忙上前,將母親扶着坐下。
她便是程咬金的髮妻孫氏,三十歲的女人病態難掩,好在常年的養尊處優倒是顯得年輕。饒是如此,那種我見猶憐的柔弱無骨,頗有幾分揚州瘦馬的味道來。
咳嗽聲接連不斷,她對着程咬金笑了笑,道:“妾身這身子確實不爭氣,可好歹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這人要是常年躺着,沒病也會憋出病來!”
“哎”
大老粗露出的柔情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可劉華看的是內心一緊。
人之所以爲人,無非區別禽獸於感情之上。
老程是暴躁的,是不要臉的,但對家人的這份真,殊爲難得。但劉華靜靜的觀察了一下孫氏之後,也無奈的嘆氣。
咳嗽聲中帶着濃重的痰音,不是氣管炎就是肺結核。
在這年代中,細菌引起的感染是無藥可解的,尤其是肺結核,基本上就是死刑的代名詞。如若不然,林黛玉咋就嬌弱的惹人憐?然後紅顏不償命呢
“這娃倒是生的俊俏,不知是那家的孩子?”孫氏將目光對上了劉華,溫柔的讓劉華不敢對視。
拱手爲禮,連忙回道:“西城草民,見過夫人。”
“哦!”孫氏微笑着點了點頭,道:“知書達理,是個好孩子。”
“哼,好什麼好!坑起老夫來,一點都不手軟,別被這小傢伙的年齡矇騙了。”老程憤怒的瞪了劉華一眼。
孫氏輕笑,道:“老爺您這是誇他呢?想您也是堂堂國公爺,沒點本事的人,咋能喫虧?”
老程很惱火,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都到了這時候了,您和這小先生也談了半天,好歹也讓人家休息休息。”孫氏對着老程微微一笑,對着劉華招了招手,道:“好孩子,你別往心裏去,我家老爺就是個直腸子。”
孫氏比起老程來說,多了幾分母性的慈祥,少了囂張跋扈,談笑之間語氣輕柔,很容易得勾起了劉華早就封塵的記憶。
他前世的母親!
就算已經記不清那張臉,可依舊記得她的聲音。
不就是這樣的麼?
他眼中的黯然被孫氏撲捉到了,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但孫氏錯愕的睜大了眼睛,道:“小先生,難道還要拒絕我麼?”
“這”
“我娘讓你喫飯你就必須給老子喫,囉嗦個屁!”程處默很不客氣的瞪他,用眼神警告。
“你這孩子,咋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就不能學這位小先生一樣,穩重些?”
程處默一陣氣悶,出奇的是沒在說話。
劉華拗不過孫氏,被招待
孫氏看着劉華斯斯文文的喫法,臉上總是帶着一股子溫柔的似笑非笑,就連那位美婦都不經意間投來讚揚的目光。
期初劉華不解是何以,可當他尷尬的環視一圈之後,明白了。
感情在這個屋子裏喫飯的別的幾桌人,都特麼是餓死鬼投胎啊,一個個的瘋了似的狂搶,簡直是斯文掃地。
可天地良心,劉華是因爲這飯喫起來忒難受了,一股子香料味,散發着的那叫香味?簡直是土豪的味道,讓人難受的不要不要的。
“看你瘦的,多喫些,要是不夠再讓人加!”
孫氏說着,竟然夾菜給劉華,驚的後者差點把筷子都掉在地上。
老程看着皺眉,道:“別慣着這小子,老夫還和他有仇!”
劉華滿頭黑線。
孫氏卻笑而不語,繼續給劉華夾菜。
心中,微微有那麼一絲絲的溫暖,喫着這種土豪氣十足的飯,難以下嚥。但他並沒有過分的挑剔,孫氏夾多少,他喫多少,直到徹底的喫飽!
將筷子放下,劉華靜靜的坐在那裏,眉頭緊鎖,時不時的擡頭看一眼孫氏。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劉華的不自然,倒是另一個美婦輕輕的笑了笑,道:“小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劉華貌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牙一咬,道:“夫人病了,病入膏肓!”
聲音不大,但讓熱鬧的飯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齊齊目光投向了劉華,這幫不大的孩子,亦或是程咬金,滿臉的怒氣。
倒是孫氏輕輕的笑了笑,輕聲咳嗽着,道:“是啊,病了許久,都不知道還能活幾許!”
“娘,您別這麼說,您會長命百歲的!”程處默安慰了一聲孫氏,對上了劉華,眸子中一片的冰冷,道:“你可以走了,程家不歡迎你!”
孫氏的病是這個家不能提的事情,縱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
“處默,你這孩子”
“娘,您沒病,他這是胡說八道,詛咒你呢!”一個半大孩子站了起來,眼睛之中帶淚,對劉華不客氣的揮了揮手手,以示威脅。
“好啦好啦,娘知道了,知道了!”孫氏笑着安慰自己的孩子們,道:“你們也別怪這位小先生,再說他也是無心之失。”
“什麼無心之失,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程處默明顯的很憤怒。
劉華沒有反駁,眉頭皺的很深,道:“夫人,多久了?”
孫氏一愣,連忙道:“小先生”
“劉華,你給我適可而止!”程處默猛然站了起來。
“滾!滾出我家。”一個半大孩子一臉的猙獰。
“細細算來,該有十二年!”程咬金忽然沉聲打斷了爭執,猛然擡頭看向了劉華。
“這麼久了啊!可真是哎!”
“你這畜生,老子打死你!”
一個半大小子猛然間提起了椅子,劈頭蓋臉的就衝着劉華來了。程咬金是暴躁的,他的孩子也一樣,這就叫性格遺傳。
劉華被嚇了一跳,他這小身板明顯是挨不住這一下的,好在程咬金眼疾手快,猛然站起,擡手一把抓住了砸來的椅子,劈手奪了過來,喝道:“給老子滾出去!”
他自然是對着自己兒子發飆的,喝完之後不再理會,嚴肅認真的對上了劉華,道:“救她!”
劉華平靜的對上了程咬金,眨巴着眼睛良久,道:“國公爺,您這有些爲難人了!”
“什麼條件儘管提,只要是我程咬金能辦到的!”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一羣半大小子不解的看着忽然發飆的老程,只有孫氏和那位美婦人忽然像是明白了些什麼。
“那就答應那老不死的要求。”劉華忽然咧嘴一笑,道:“但夫人這病拖的太久了,我也不能保證!”
老程那偉岸的身體在聽聞最後一句後,明顯的抖動了幾下,一張臉由於興奮從而變得紫紅,猛然上前,拉住了劉華的手腕,道:“你真有辦法?”
劉華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被捏斷了,疼的他尖叫了一聲,連忙喊道:“放手,放手,國公爺,手,手”
在程咬金尷尬的鬆手後,尷尬的陪着笑容之後,劉華帶着些許驚恐連忙後退,道:“國公爺你稍安勿躁,這事情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