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燈光下，老程終於清楚自個兒遭了什麼罪。
感情劉華這貨在牆根附近埋了很多釘子，一旦有人跳牆必回中招受傷，那些狗聞到血腥氣，肯定會攻擊。
“您也真是的，弄成這樣出去，怎麼見人？”劉華一邊幫他包紮，一邊抱怨，這破傷風得打，狂犬疫苗還得打，如若不然他劉華會成爲歷史的罪人。
要是爲這事老程掛了，史書會咋寫？
反正他劉華百分之百會背鍋。
“你這臭小子還有臉說老夫，若不擔心你，我有必要大半夜跳這寡婦牆麼？這要是傳出去，更特娘沒臉見人啊。”
劉華心中那個汗啊，感情您老是知道的？
那你還跳？
看來啊，還真不是自己杞人憂天，怕是有大事情發生。
“您老先安生一些吧，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您的身子重要。”劉華雖然還是嬉皮笑臉的，可語氣變得有些沉重了。
“臭小子，你說今日個跳下來的是我，若是換做其他人，你以爲憑你那幾條狗，能擋得住？”老程瞪着他，問道。
“您也太小看”
“若是死士呢？”
劉華長大了嘴，愣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辯解道：“我咋可能會招惹那樣的人？”
“哼，你是小看了自己闖禍的能耐，老夫真是搞不懂，你一個屁大點孩子，咋就能忽悠着那老匹夫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今日個清晨你是沒見到，就差一點點，兩個老匹夫差點打起來。”
“哦？”劉華愣了一下。
他不難猜出老程嘴裏的兩個老匹夫，無非就是李道宗和蕭瑀，至於爲什麼，無非就是爲來年是否有大災這事上扯皮。
“這事怨不得我，我說與不說一切憑本心說話，這天下，興亡皆是百姓苦。早點做準備，就少餓死兩個人，有備無患總是好事。”劉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只希望那老不死的把那姓蕭的打成狗就好。”
“嘿，你還別說，老蕭真差點被打成了狗，當場斷了兩根門牙。”
“這麼猛？難道陛下不管麼？”問出來之後劉華後悔了，這不是多此一舉麼，要是李世民管，能打起來？
“陛下也不容易，也清楚你所說的道理，只是奈何朝堂不是一言堂，有時陛下的話也未必管用，各方的掣肘暫且不說，畢竟有些人啊，還心不死，哎”
隨着程咬金的一聲長嘆，劉華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真怕老程說出一些自己不該聽的話，那到時候
在整個大唐，無論任何人和他劉華爲敵，他無懼。底氣就放在哪裏，大不了魚死網破，但是若是李世民真要弄他，往後劉華將舉步維艱。
“你也別苦着臉，不管那老匹夫多有理，就不應該在朝堂之上動手，所以陛下禁了他的足。”
“哦？那這事和我沒關係啊！”
程咬金猛然擡頭，道：“陛下今天下了一道聖旨到中書省，赦免太子舊黨，同時安撫山東，令薛萬徹回京。”
“哦！”劉華點了點頭，陷入沉思當中。
這件事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歷史上貌似李世民真是這麼幹的，可以說李世民的容人之量絕對不是一般的小，魏徵就是活脫脫的例子。
伴隨着老程這句話，劉華心中咯噔一聲，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全部串聯到了一起。
李道宗的忽然發難，根本就不是什麼爲了大義，而是政治需要，是李世民讓他這麼幹的，換句話說，是李世民下命令讓李道宗揍蕭瑀。目的就是爲了禁足他李道宗，至於原因
劉華極其不願意聯想到自己，但老程已經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已經明着告訴你，這事你脫不開關係。
聯想到自己和李道宗之間的事情，無非就是經濟學說，而李道宗能在短短几個月時間裏斂財無數，是得益者。那麼有人想要自己的經濟學說，其最終目的就是
錢！
配合上那份聖旨，這是皇帝在引蛇出洞啊。
赦免太子舊黨，真心歸順者好說，大夥兒相安無事，你有才我給你提供舞臺。但若是心懷不軌那就會活動，要造反的第一條件必須要有錢糧，如今天下大定，靠搶是不成了，那剩下的只能從其他方面來。
所以那些人會將目光盯在李道宗身上，追根溯源的挖出自己。
想明白這些，劉華倒吸了一口氣，委屈巴巴的看着李道宗。
程咬金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忍不住讚揚道：“蠻聰明的，看來你是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了，但這事兒你不能怨陛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誰讓你沒事幹把那麼好的學問交給那老匹夫，交給老夫多好”
原本的幽怨在聽聞這話之後，劉華滿頭黑線，問道：“國公爺真想學？可以二十兩銀子每天！”
“滾蛋！”老程不幹了，罵道：“你小子也忒沒良心了些，老夫爲救你險些交代在這裏，這份天大的恩情你不思回報，還想着在老夫身上訛銀子，真是不知好。”
“可我也要養家餬口啊！”劉華很憋屈。
“你很缺錢麼？”老程很不客氣的戳破他的謊言，道：“那老匹夫就算再貪得無厭，也不會無恥到一毛不拔，不過你那經濟學說老夫是學不會了，改日來我家一趟，看看那個小子有天賦，教他們。還有，你小子不許拒絕，你嬸子已經不是一天唸叨你了，讓你有時間去一趟，她親手下廚給你做一頓好喫的。”
劉華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動，他想起了孫氏那溫和慈祥的容顏，總是不能自己的和上一世的母親重合，這種莫名的親和感，會讓他產生一種難捨的情懷來。
而程咬金的言外之意他也聽得懂，他也希望兩家有所交集，以後算是一個盟友。
“行了，你小子也別給老夫露出一副死了爹的樣子來，看着噁心，這事兒你的注意點，千萬莫要掉以輕心，一旦出現可疑人物，保命要緊，千萬莫要衝動，可記住了？”
程咬金再三叮囑之後，一瘸一拐的走了。
而劉華一夜難以入眠，他是真把李世民給恨透了，隨意的小手段，把自己當成了誘餌，置於危險之中，這種被賊惦記的感覺，真特麼難受，提心吊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