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近前,她才按照方纔阿媽教的那樣,雙手絞着衣角,嬌羞一笑,“旭東哥,我從小最仰慕軍人了,沒想到居然能在村裏看到當兵的,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嘔
聞言葉梔差點沒吐出來,她卻是揚起嘴角,不慍不火地道,“英子,你說什麼呢對自己的堂姐夫表達仰慕,人家那些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對堂姐夫有想法。”
“堂堂姐你怎麼能曲解我的意思”葉英彷彿纔看到她似的,“我只不過單純仰慕軍人而已。”
葉英只在兩個時候叫她堂姐,一是,有求於她,二是,當着楊旭東的面維持維持形象。
“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好像穿得不是這身衣服吧果然很單純。”葉梔皮笑肉不笑。
“我我不小心弄到水,換件衣服都不行嗎”葉英年紀小,加上從小被慣着。
一聽到葉梔滿口都在嗆她,便忍不住原形畢露,差點當場跳腳。
王春華也沒想到小賤人竟然這麼直接,以至於來之前教葉英說的那些話與算計,現在統統不可行。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
稍微思索,她便懷柔一笑,“好了,你們倆別光顧鬥嘴,旭東來者是客,別讓人看笑話。”
一句話四兩撥千斤,輕易便將葉梔與葉英間的矛盾,當成小孩子的口舌之爭。
末了,還不忘慈愛的撫着葉梔的手背,一副長輩教育晚輩的口吻,“你也真是的,現在都還沒進楊家的門,就讓英子姐夫姐夫的叫。要是讓旭東爸媽聽了去,還不曉得咋想你這個未來兒媳婦呢。”
別看這句話說得輕飄飄的無足輕重,而且聽起來也並沒有多大問題,可仔細一想,就會發現
綿裏藏針
要知道,王春華可是一門心思想把葉英嫁到楊家的,她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女兒在稱呼上喫虧
順便還拐彎抹角提醒楊旭東,像葉梔這種沒有禮貌教養的人,你父母是不會喜歡的。
楊旭東瞥眼身側正垂着眼眸安安靜靜的葉梔,他眼尾不着痕跡微挑。
儘管跟她相處的時間不多,他也知道,這小丫頭可不像看起來的那麼溫順乖巧。
相反,她果敢、大膽、骨子裏不經意流露出的桀驁不馴,註定她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現在突然這麼消停,倒是有點意思。
心底這麼想着,他卻是扭頭看着王春華,冷淡道,“嬸子多慮了,家裏父親和母親都是寬宏大度之人,對後輩更是包容體貼。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喜歡葉梔的率真。”
聽到這,葉梔倏地擡頭望着他,顯然沒料到他會爲自己說話。
哪怕明知道楊旭東這麼說,只是在幫她解圍,她也覺分外感動,光是望着他,眼中便已有了淚意
如果這輩子他都能這樣一直守護着她,該有多好
似是她的目光太過深沉熱切,楊旭東下意識回眸,剛好與她對視,他微微頷首算是迴應。
兩人之間微妙的互動,落在王春華眼裏便是眉來眼去。
她簡直氣得不輕,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還是讓葉梔這個小賤人捷足先登了。
“你和秦臻還沒喫晚飯吧走回家,我給你們做。”葉梔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明明感動得想哭,她卻笑得肆意,笑得明媚。
“嗯。”
男人淡淡地應了聲,剛要轉身與她一同離去,卻被王春華叫住
王春華軟磨硬泡了半天嘴皮子,諸如什麼以後都是一家人,什麼自家侄女婿回來,哪有不到家裏坐坐的道理
說得倒很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是想把楊旭東拐到家裏,好製造葉英與他的相處機會。
葉梔看破不說破,還很“懂事”的沒有拒絕,她就想看看,這對母女到底想整出什麼幺蛾子
果然一回到家,王春華便以不能怠慢客人爲由,把葉梔這位大廚安排到廚房做飯去了。
葉建國也因爲家裏來客的緣故,沒有去窯廠搬磚,而是坐在堂屋陪客人嘮嗑。
只不過他想象中叔侄談天說地的場景並沒有發生,比起葉梔,楊旭東的話更是少之又少。
而且從頭到尾擺着一張沒有表情的冰塊臉。
按理來說,葉建國作爲長輩,當然可以說道幾句,偏偏楊旭東一身迷彩服自帶氣場。
光是擱那坐着,就莫名給人一種鐵血敬畏的感覺。
葉建國被冷場後想圓回來,結果嘖嘖口舌,最後話到嘴邊,還是默默的咽回去。
場面幾度陷入尷尬。
楊旭東冰冷目光倏地落在屋外經過的某個顫巍嬌影身上,他眉心不動聲色的蹙了蹙。
接着,放下交疊的大長腿,禮貌道,“叔、嬸,你們先聊着,我出去一下。”
雖是詢問的話語,卻沒有半點徵詢的意思,話音落下,不等屋裏人說什麼便徑自起身離開。
許是因爲知道葉建國一家對小丫頭的態度,楊旭東下意識對他們便沒多少好感。
院子裏,葉梔提着大半桶水正往廚房裏走,大概因爲她從小身體就不大好的原因,臂力相對比常人小,提着水,走路也搖搖晃晃的,水也不時灑到地面。
將水桶放在地面休息,她揉着痠軟的手臂暗下決心:
看來等生活相對安定下來之後,我一定要堅持健身,好好美容養顏,活成一個精緻的女孩。
畢竟一個人想要別人愛你,就要先學會愛自己。
深吸大口氣,葉梔彎腰剛準備提水,眼前黑影籠罩,下瞬,一隻勻稱修長的手卻搶先一步。
冷冽如霜的氣質,以及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洗衣粉清香,頃刻間撲鼻而入,沁人心脾。
擡眸,映入眼簾的鬼斧神工般雕琢的俊臉,眸光淡淡地與她相撞。
葉梔心底瞬時閃現出濃濃的喜悅,嘴角不禁盪漾出迷人笑容,“旭東,你怎麼出來了”
是因爲看到她提不動,專程幫忙的嘛就知道,楊旭東對她不是完全沒感覺的
這樣想着,葉梔睜着澄澈的眸子,直勾勾望着他,那小模樣又激動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