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冷笑,她擡眸越過趙桂,看向他身後的人。
口吻很是淡然,“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李嬸子是不是對過河拆橋有什麼誤解”
給她好處時和顏悅色,笑臉相迎,一旦知道對方對自己無利可圖,立馬變身蠻不講理的潑婦。
也不知道過河拆橋的人究竟是誰
何況,放着以前阿爸剛去死那會,李菊那麼落井下石,葉梔對他們根本沒有情分可言。
如果當初圖個方便省事去別個地方找人,加上趙桂爲人不錯,單是這兩個月的好處,她一分都不想讓李菊佔去。
趙桂扭頭,瞪着自家婆娘,示意她不要瞎說話,收到的,卻只是李菊赤果果的無視。
他面色尷尬了一下,隨即看向葉梔,面上勉強露出笑顏,“葉梔丫頭,你嬸子心直口快,千萬別往心裏去。不過叔有些好奇,你不住河村,是你未婚夫的意思嗎”
李菊聞言,像是接收到某種提示。心底不禁一慌,有些後悔方纔對葉梔的態度。
還差點忘記,現在這丫頭跟以前不同了。
別人楊家既然按照約定履行這門婚事,哪怕今後葉梔離開河村,那背後仍舊有人撐腰,得罪不起。
只不過,還沒名正言順的過門,這丫頭就迫不及待跟人扯上關係,真不要臉。
這樣想着,她隨聲附和的口吻中不由夾帶幾分嘲諷,“是啊,葉梔丫頭,等你嫁入楊家,就是城裏有身份有地位的貴夫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看起來擡舉奉承的話,落在葉梔耳中,很是刺耳。
她的確一心想嫁給楊旭東。
但這種婚姻,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單戀,更不是失去自我失去尊嚴的攀附。
而是建立在兩人情投意合的基礎上,相互扶持,共同攜手營造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生活。
似是沒聽到李菊的話,葉梔扭頭對趙桂道,“桂叔,你誤會了。旭東大部分時間都在軍隊,加上我們還沒結婚,他不是那種任由性子胡作非爲的人。
離開河村,完全是因爲我自己在縣城開了家小喫店,忙不過來,纔打定的主意。”
本沒有必要向他們解釋,更不想把自己做生意的事情到處宣揚,免得傳進一些眼紅人的耳朵裏,節外生枝。
但,葉梔卻不願意因爲自己的顧慮,就連累楊旭東,莫名背上某些子虛烏有的不好言論。
哪怕一點都不想。
言簡意賅地說完,葉梔從兜裏掏出十五塊錢遞給趙桂。他眼睛一亮,卻沒有接,“葉梔丫頭,你這是”
月初的十五塊,她已經給過了,這月纔剛到中旬,後面還沒開工,這錢受之有愧。
李菊倒是半點都不客氣,一把扯過錢,塞進自己兜裏,滿副生怕葉梔反悔的生動表情。
自然不忘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哎呀,給你錢就收着,哪來那麼多話人家葉梔丫頭肯定覺得突然斷了我們家的工作,想給我們一點補償。如果我們不識好歹的推三阻四,豈不是辜負人家一番好意嗎”
如果不是極力用道德約束自己要尊老,葉梔很想回她一句:你臉皮厚,說什麼都對
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她淡淡地道,“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叔和嬸子。”
見她要走,李菊發福身體立刻如同一個會行走的冬瓜,體積頗大的身體擋住大半邊院門。
“葉梔丫頭,瞧你這話說得可就見外了。你這段時間,幫我跟你桂叔這麼大忙,嬸子還沒來得及謝你,怎滴說走就走”
前行步子微頓,葉梔眼尾不動聲色挑起嘲諷弧度,誰不知道李菊這個人唯利是圖,特別愛貪小便宜。
突然變得這麼熱情,要說不是另有企圖,打死她都不信。
“李嬸子有話直說吧,反正你也不是喜歡兜圈子的人。”
李菊面上揚起的笑容微僵,很快,恢復如初,“那個嬸子剛不是聽你說在縣城開了店鋪嗎剛好這段時間啊,我跟你叔在家沒啥事,不如去縣城幫你打打下手。”
呵呵,說得比唱得好聽,現在說是幫忙,她真的會白做嗎
而且葉梔敢保證,如果真應下這事,就以李菊這臉皮,從今往後非得像牛皮糖一樣粘着她不放。
“嬸子,我不過開個小店做小喫,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應對。最重要的是,我小本生意,哪有錢請人啊”
略微停頓,葉梔眸色微閃,勾起嘴角,不經意溢出幾分邪惡。
“如果李嬸子實在過意不去,店鋪接下來幾天弄裝修。嬸子和叔倒是可以去幫我擡擡重物啥的,對了,聽裝修公司的人說,他們正好缺運送水泥和石灰的工人。”
“看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呢我跟你桂叔像那種死皮賴臉,上趕着幫你的人嗎何必用這種話來折損我們”
一聽到葉梔打算讓他們去幹髒活累活,李菊瞬時面如墨色,“哎,你這孩子,鄰里之間互幫互助不是正常的嗎到你這,怎麼變得這麼困難真是一點都不懂事”
聽聽,現在又變成葉梔不對了。
有些人就是如此,你給點甜頭,人家非但不會感激,反而覺得你給得不夠多而心存怨恨。
跟蠻不講理的人講道理,本身就是件愚蠢的事。心底這樣想着,葉梔再懶得跟她浪費口舌。
不以爲意瞥她眼,下瞬,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李菊見她油鹽不進的態度,簡直氣得跺腳,目光狠狠盯着她背影,恨不得能看出個洞來。
“不就是運氣好,攀上個當兵的未婚夫,還不知道別人爸媽看不看得上你,就在我面前神氣個什麼勁兒”
趙桂哀嘆一口氣,對自家婆娘同樣覺得頭疼。
“我說,你怎麼總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人家葉梔丫頭之前實打實幫過我們。”
“哼”李菊從鼻子裏發出聲輕嗤,沒好氣瞪着他,“一點小恩小惠就把你收買得服服帖帖,你這輩子也只有這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