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的握着他的衣裳，在疑心跟怒火都散去後，我發現自己對他還是放不下那種歡心的喜愛。
有他，我總覺得心能踏實一點。
哪怕……他心裏已經有了愛人……
哪怕……我是一個沒有資格去得到愛的不潔女人……
一級一級，走了好遠好遠，圍着高樓一直的轉上去，終於到達頂上，空擴寬大的頂樓幾乎是什麼都沒有的，如一般的城牆那樣。
他說，這原來是給帝主觀星用的？
走在這裏，的確是很舒服，風很大，特別的涼快，吹得人頭腦都像特別的精神而舒服。
不過，這裏除了死過人以後，就是太高了，我很懷疑那些主子會真的樂意跑這麼多的梯級到這裏來歡星看月嗎？
“過來吧！別發呆了。”淡聲的吩咐，風將他的說話送到我的耳中。
擡頭看他，我快步的走了過去，跟他一起站到了圍牆處，居高臨下的看着宮中的一切。
放眼看下去，不禁睜大了眼，第一次覺得這個皇宮是真正的漂亮。
原來是如此的高，幾乎能將半個皇宮都看在眼內了，哪處有光芒，哪裏昏暗無光，都像是一清二楚。
只是後宮太大，就算能看得見，卻也分不清是哪些宮殿，至少我還沒有分清哪裏是華繡宮，哪裏是鳳儀宮。
“好漂亮。”不自禁的彎起脣笑，盯着下面的一切，沒多想的脫口而出。
“有人跟本王說，這深宮一點都不美，處處都是昏暗，處處都是無情，不是血腥就是虛僞。只有這一處，就算曾經死過人也好，至少沒有爭端，沒有禮節，沒有規矩，沒有可怕的人心。站在這裏，能聽到的只有風聲，沒有任何惡毒的咒罵。站在這裏，看到的只有平靜，沒有混亂嘴雜。在這裏能迎着夜風，看月高星亮，可以放心哭，大聲笑。”遠遠的望去，他平淡的說着每一個字，也不知道這些說話是否說給我聽的，又或者是他心底最深處的回憶。
那個人是玲太妃吧？
就連段若辰都說他愛的人是玲太妃，看來真的不是祕密。
“她很喜歡在夜裏來這裏嗎？都是王爺帶她來？”小心的盯着他的側面，我帶摸索的問，其實不能肯定他會不會回答我。
上一次我向他說起他愛的人是玲太妃時，他那樣子像想殺掉我一樣。
就算這是公開了的祕密，他還是不想聽人提起，這是一種愛的表現嗎？
“想探聽本王的心思？”忽然的轉過頭來，他帶笑的盯着我的眼眸，這笑如有調戲。
無奈的回他虛弱的一笑，我這纔將頭轉正，繼續看着宮中的一切，感受着夜風的吸引力：“王爺的心思其實也不難懂。”
“你懂？”他如意外。
“王爺以爲，星兒不懂嗎？”笑了笑，我倒是覺得，他的心思比段若辰好懂得多。
那個男人，才叫難懂……
“說來聽聽。”輕輕的調調，這兩兄弟說話的口吻有時候很一樣。
“王爺以前肯定是一個很善良的好男人，你有魅力，威風凜凜，俊俏聰睿，甚得女孩子欣賞喜愛。可王爺卻不是一個花心的男人，你專情，溫柔，把所有的愛意都給了一個很漂亮動人的女孩子。可惜好景不常，在王爺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時，一切卻因爲一次意外而變了。王爺心愛的女人最後不得不嫁給一個王爺不能違抗的男人。不……也許王爺曾經違抗過，所以王爺就註定要當一個輸家。你不止是輸了那個女人，還輸了你應有的權力跟地位。在太子人選之中，你就註定要輸給你的好哥哥。明明你的能力不比他差勁，明明你享受的寵愛也不比他少，明明你就是能與他抗爭到底，可就是因爲王爺的癡情，最後卻一無所有了。”看着夜色，我帶着淡淡的笑，試着猜測他的人生。
但是很奇怪，這一次他竟然不打斷我的說話，也不生氣，反倒是靜靜的聽着我說話。
好奇的轉頭看他，看到的卻是一臉的平靜，他同樣的看着前方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平和，沒有過多的激動。
這讓我懷疑自己是否猜錯了……
“怎麼不說下去？”看我停頓了，他纔回頭。
可是他的眼眸，竟能如此的平靜。
“星兒猜錯了嗎？”不確定的，我問。
“是對是錯都不重要，你喜歡猜就猜吧！反正你的大腦本王是控制不了的，誰叫你司空星兒可是太后、皇后、皇上身邊的紅人，誰敢動你，你也不必怕本王會在這裏把你推下去。”淡淡的口吻，沒有上一次的激動，他就任由我去說他的事。
這樣的平靜，也不知他是真的怕了我，還是什麼。
怔怔的，不禁笑出聲來：“哈哈。”
“笑什麼？”耐心的看我，他如無力的笑，反正靠在城牆上，背向着夜色面對着這高樓的樓梯。
“王爺讓玲貴人入宮，是爲了玲太妃的死嗎？就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就真的很想知道是誰害死她的？”收起笑，我認真的問。
這一刻，我心裏暗暗的有了決定。
只要他肯向我坦白，我絕對會幫他的，不惜一切……
因爲那是他最愛的女人……
“其實本王根本不想讓玲兒入宮，可是她不肯，她的決定本王也控制不了。”他說，沒有點頭或承認，但這樣的說話算是默認了吧！
“事隔了這麼多年，你們就真的認爲能查出來嗎？先帝都已經不在了，當年知道這事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個還存活在這後宮之中，能查嗎？”
“也許不能。”失落的，他臉上的笑已消失不見，眼中隱藏着深深的失落。
那種失落，叫人心疼。
“如果……”艱難的開口，我想了想後又咬了咬脣，不知道是否要給他承諾。
“嗯哼？”轉頭，他以目光帶疑問的看我，問我想要說什麼。
想了想，還是控制不了衝動：“如果……如果我肯幫王爺查出真相，王爺介意嗎？”
沉默了，他這次並沒有立即說話，只是墨眸微垂，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我想，他不願意讓我一個外人來插手他的事吧！
又或者，他根本不會相信我，就如同段若辰都不會相信我一樣，在他們看來我司空星兒不是一個能信得過的人吧！
一個年紀輕輕沒有任何關係可靠的小宮女竟然能在短短的幾年間混到今天這等身份，在他們男人眼中看來，肯定是一個詭計多端的小人，是嗎？
再加上我這一次背棄承諾的事，這七王爺更沒有相信我的必要，不是嗎？
想着，不禁自嘲的一笑：“如果王爺不相信，那就算了。”
搖頭，我沒有看他，轉身繼續要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