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這時間太短也太急促了,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讓我活下來。就如當初雅貴妃宮中的那個宮婢一般,我亦不過是同樣的低賤。
就算他承認曾經的臨幸又怎樣?沒有名份,沒有身份,我與他的事也不見得就能公佈於世。
頭無力的靠在石牆上,看着眼前穿來穿去的老鼠,淡定的我讓它們都看不到眼內。
“好酒,你去哪裏拿的?”看守的公公笑得可開心的,那高昂的說話我想聽不見也難。
無心的靠着頭,低沉的情緒讓我一直想睡,可是卻又無法就此一直的睡下去。
處決?不知道他是要賜我白凌還是毒酒呢?
或者是砍頭.....不,若能求他最後一點恩情,希望能留個全屍吧!我不敢去想像被砍頭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痛苦的。
“就是剛纔有一個永壽宮的嬤嬤給的,說是王爺給她們家娘娘,娘娘又分發給她們的。可是她不會喝酒,就問我要不要,我看不錯就向她要了一瓶。”坐在對面的公公笑着,又給對方倒酒。
我無心的看着,沒有去注意他們說話中的意思。
一眨眼的速度,眼前的兩位看守的公公竟然都暈倒過去了,趴在桌面上一動不動的,像一下子就睡着。
愕然的瞪開眼,我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他們怎麼會暈倒了?
目光落在那瓶酒上,這才憶起他們剛纔的說話。
永壽宮的嬤嬤?王爺?
是他嗎?
那張熟悉的臉一閃而過,在我還沒有想得清楚之時,那身穿夜行衣的人已經出現在眼前。
真的是他,只需是一眼,我就能看得出他來。
“你怎麼來了?”狼狽的從地上站起,因坐得太久不禁軟了腳,重重的跪到地上。
“看見本王,也不必行這麼大的禮吧?難道還真的身份改變了,我們星兒姑姑纔會低頭行這麼大的禮?”帶着侃侃的笑意,他將門反鎖後看了看那兩位公公,才舉步往我走近。
“你怎麼來了?”沒有理他的說話,我繼續重複的問。
怔怔的看着他,腦海裏閃過許多的想法,可控制不住身體上的顫抖。
我是沒有想過,最後會來救我的人是他。
他救人不是要談條件的嗎?現在的我已經對他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別說是要救我,他根本就沒有來看我最後一眼的必要。
而且……他肯定也已經知道我跟段若辰之間的事了,他又要怎麼去看我這個不潔不淨的女人呢?
“你放心,本王不是來劫獄的,不然那位永壽宮的嬤嬤可就要慘了。”他笑着,將臉上的黑布給拉掉。
“那王爺是要來看星兒最後一面,是嗎?”輕輕的點頭,我想也是。
剛纔那兩位公公暈倒之前說過那酒是永壽宮的嬤嬤給的。
“是啊!本王倒還真的想看得清楚星兒姑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怎麼本王一直認識的那個星兒姑姑跟這幾天聽到的好像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點頭,他說的像是笑話,可那沉冷的臉又不像是在說笑話。
若不是董蕊,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
有時候在想,皇后的滑胎也是她做的好事。
可是現在沒有人會相信我的,別說是皇后,所有人都不會相信我是一個心存好意的女人。
“本王以爲你會說,你最錯的就是錯信段若辰,你將一切都交給他,最後他卻對你的生死不予在乎。”他輕聲的哼,脣角帶笑,是冰冷無情的笑。
身心一僵,他這說話一下子讓說不出話來。
只是這話有點不對,其實一切我早已預料得到的。
“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的,若有一天我跟他之間的事被揭穿了,那麼等我的就是死罪。早在之前,雅貴妃的宮婢懷了他的身孕,他仍可面無表情的去處死那個宮婢。何況是我呢?我肚子裏面什麼都沒有,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不救我這也是不難想透的事。只是……我不甘心的原因是皇后滑胎的事,那件事上我真的完全無辜的,我不願做別人的替死鬼,那樣我會死不瞑目的。”失落的看向遠處,想到自己被處死的原因是被人陷害的,就怎麼都不甘心。
可惜我不能離開這裏一步,不然我不會罷手的,我一定要找出真正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人都要死了,到最後是否瞑目都不重要,因爲等你死後,那些替你收屍的人會替你將眼皮給合上。”輕哼,他的說話可不留半點情面。
聽着,我忍不住用力的瞪向他。
“哈哈,彆氣,我不過是想你看得開一點,免得死了以後做了冤魂,會冤魂不散的纏着本王,畢竟本王能感覺到在你死前曾經對本王有點意思,是不是?”他笑着,竟然還很開心的樣子。
無力的看他,頓時有種無奈感讓我想要笑出聲來。
咬脣看他,忍不住深深的看多了幾眼。
“怎麼了?真的對本王有意思?”面對我專注的注視,他收起了笑。
“王爺,請容小女子死前給你早後一次叩頭,不然以後將沒有機會了吧!”苦澀的笑了笑,我認真的看他,然後跪下。
他怔了一下,無聲的看着我向他三次叩後,才反應過來的問:“爲什麼?”
“王爺也許已經忘記了,可是星兒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跪着不動,擡頭直直的看着他,我沒有了閃避,也不想要閃避。
也許,明天就是我的死期吧!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若要帶着祕密死去,不如讓他清楚我的心。
“王爺可記得在七年多前,你曾經在京城外的山頭救了一個孤女?當時那孤女的爹孃都已經慘死在那些山賊的手上,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奪走了錢還不罷手,還想要將那個孤女帶回去盡情的沾污。那時候,孤女沒有能力反抗,就只能一個勁的呼救命,慶幸,她真的被好心人救了,那個好心人還替她將那幾個殺父仇人給追殺。”輕輕淡淡的,這個故事我從來沒有對誰說過,是沒有想到如今要親口對他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