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假的也碰不起
是它。
短短兩個字，像是平地驚雷一般，引得場上好一陣躁動。
能讓馮都未和寧珏這兩位圈裏的大佬攙扶，又能讓馮都未這尊大神心甘情願讓出主座，坐在太師椅上這位鬚髮皆白的老爺子身份呼之欲出。
再加上王金躍最開始那一聲半怪叫，那些行內“翹楚”們全都傻眼了。
有不知情的富商好奇詢問，而後得知了一個令人肝膽震顫的名字。
陸林。
當代雕刻殿堂級宗師的陸林！
傳聞是玉雕大師陸子岡後代的陸林！
世界範圍內玉石行業中泰斗級人物——陸林！
據說陸老爺子年近九十歲，早已封刀閉門，安心養老去了，甚至有傳聞說陸老爺子早已經駕鶴，今天露面，以前的那些傳聞自然不攻自破。
可衆人腦袋裏又蹦出另外的疑惑，這尊大佛怎麼會出現在鄯西？怎麼會出現在天城區這麼個地方？
看着陸老爺子身側的馮都未寧珏兩人，在場的人全都愣了一下。
此時的周誠，即便站在馮都未身後，但仍舊擋不住衆人的視線。
剛纔馮都未以及寧珏的話，大家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馮都未的徒弟？寧珏的未來徒弟？
麻的！
此時所有人腦子裏只剩下這麼個字眼，他孃的，你有這身份還去當保安？腦子瓦特了？
馮都未纔不管其他人想的什麼，聽到陸老爺子的話後，又立即問道：“您確定？”
“嗯。”
陸老爺子雖然已經年近九十，但雙手卻十分穩健，在杯壁外摩挲一圈後，咧嘴露出粉紅色的牙牀。
“我父親最善刻人雕獸，每每成品，定會在瞳孔之中留下印記，我能感覺得到，如若不信，找來放大鏡，在這夔龍紋瞳孔處細細觀察，定會發現字號。”
馮都未呵呵一笑，並未應聲，而離得近的人聽到這話，無不暗自吐槽。
您老說是，誰還會真的去看？
“等等，陸老爺子的父親？”
有人驚愕反問，緊接着無數人轟然起身。
陸老爺子沒封刀之前，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我一身本領皆盡取自吾父，窮其一生，只學了七八分，乃是人生一大憾事。”
“沒想到，我這輩子居然還能再看到這隻杯子。”
陸老爺子搖了搖頭，言語感慨道：“父親年邁之時，時常跟我提起一句話，他曾遇到過一隻戰國爵杯，觀其形狀，揣摩其神韻，經歷三年之久，纔敢動刀，而後一朝功成。”
“但哪曾想，戰火燎原，背井離鄉的路上玉杯丟失不見，連帶着那隻價值連城的戰國玉杯都沒了蹤影。”
“緣分啊，這都是緣分。”
一番感慨道出這兩隻杯子的來歷，最後一道長嘆，嘆的在場的人心都揪了起來。
普通戰國玉杯，頂了天三千萬，以上拍翻十番的價值，也不過三個億左右，但被陸老爺子一說，在三個億的基礎上，估計還要再翻上幾番。
而那隻被斷定是贗品假貨，卻沒人能分得出來真假的玉杯，價值絕對不會低於真品。
陸老爺子的父親精心揣摩三年，一朝刻就，其上還有字
號的杯子，賣不出三個億？
開玩笑！
馮都未點點頭，把周誠拉到了陸老爺子跟前：“不成器的徒弟，還請陸老爺子指教。”
“什麼成器不成器的，不重要，孝順就好。”
陸老爺子伸出乾枯如樹枝的手臂，耷拉在周誠肩膀上：“你的眼光向來很好，這徒弟，肯定不錯。”
周誠謙虛點頭，馮都未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馮都未資歷雖深，但他剛出道哪會兒，陸老爺子已經是圈子裏的大拿，所以在陸老爺子跟前，只是個晚輩。
“謝謝你幫我找到這隻玉杯。”
陸老爺子瘦骨嶙峋好似鷹爪一般的指掌攤開，露出一塊鵪鶉蛋大小的玉墜：“這塊九龍墜，算是我的謝禮了。”
周誠身子低了低，語氣誠懇道：“您父親那隻玉杯，起初是蘇承祥先生拿到手的，而那隻戰國玉杯，雖是我的，但這兩隻玉杯，如今全都屬於博麗拍賣行。”
“所以這份大禮，我不能接。”
馮都未笑着直點頭，寧珏也是嘖嘖有聲，越發想要把周誠留在自己身邊培養。
陸老爺子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出，稍稍愣神後，徑直擡頭。
從頭到尾都沒能插上話的石怡婷立即站了出來：“既然這兩個杯子和陸老爺子有這麼大的淵源，那就送給您吧。”
“那可不行。”
陸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絲毫沒有變成老糊塗的趨勢：“承祥？”
站在身後半步外的蘇承祥當即上前：“陸老爺子？”
“這兩隻玉杯放在拍賣行得多少錢？”
陸老爺子牙齒早就掉了個乾淨，說起話來不仔細聽還真聽不清楚。
蘇承祥稍稍低頭，聽完之後淡笑道：“在您來之前，仿製的杯子一文不值，真品戰國青白玉爵杯，溢價十倍，大概在三個億左右，”
話說完，蘇承祥不留痕跡的看了周誠一眼，按道理說，這件事不管怎麼說都扯不到他的身上，就算跟着一起來，那也是走個過場而已，但周誠的一句話，直接讓他從旁觀者成爲了參與者。
放到其他事情上，堂堂蘇大先生可能還真不在乎這點小小的人情，但涉及到陸林陸老爺子，一丁點小人情，都有可能被無限放大。
別忘了，陸老爺子今年已經將近九十歲，一手玉雕技術可謂出神入化，最關鍵的是，陸老爺子這幾十年來沒少培養新人，大大小小的徒弟形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即便是蘇家，也不敢過於小看這份關係網。
常言道，樹敵不如交友，就連他父親到了陸老爺子跟前，也得喊上一聲陸老哥，更何況他了。
陸老爺子淡淡嗯了一聲，蘇承祥則接着說道：“您來之後，這隻仿製的杯子價值不會低於真品，再加上兩隻玉杯之間還有這樣的關係。”
稍微頓了頓，蘇承祥微微一笑：“加起來，總價值應該超過七個億。”
“那就按照八個億算吧。”
陸老爺子隨口一句話，直接多給了一個億。
“好的。”
蘇承祥看向石怡婷：“等下蘇家會代替陸老爺子付款，這次石總撿了個真真正正的大漏啊！”
聽着這樣的話，石怡婷難得的收斂起那些魅惑手段，輕輕笑道：“可不是嘛。”
一邊說，石怡婷轉頭看向周誠：“沒想到我的運氣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