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龜紋宣紙上,寫着一個濃墨大字。
靜!
周成陵嘴角微微勾起,隨即擺手道:“事情交給你去做,記得一定要安排妥當,不要讓別人意識到,有周家在背後出手。”
周瑞面露喜意,再一次點頭稱是。
這一次,看他周誠還往那兒跑!
等到周瑞躬身出門,周成陵再度看向紙上的字,良久之後才冷哼出聲。
“靜?”
周成陵大手一揮,筆鋒銳利,頗有幾分大家之風的“靜”字直接被捏成一團:“樹欲靜而風不止,周誠啊周誠,接下來你該怎麼做?”
“從馬宏才的嘴裏,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事呢?”
下午四點,秦嬋也得到了周誠入獄的信息,同時也得知了跪死在未道閣門口的中年男人馬宏才。
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秦嬋,並沒有嚷嚷着要去把周誠從裏面撈出來,而是眉頭緊皺看向窗邊的徐雪嬌,臉色凝重。
“那個叫馬宏才的男人,應該就是二十年前接觸到那件東西的洪材。”
“他告訴了周誠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馮都未和周書航之間的關係,以周誠的腦子,應該很快就能想到其中的問題。”
秦嬋眉頭蹙成一個“川”字,明明數九寒冬,卻仍舊穿着一個t恤的小臂略有肌肉線條顯現。
“這個傢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說完那些話再死,這不是給咱們造麻煩嗎?”
“雪嬌,倒是說說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徐雪嬌隨手翻了一頁,那本從未道閣拿來的古籍醫書只剩下寥寥幾頁,便被翻看完了。
“這些,和咱們有關係嗎?”
徐雪嬌這句反問,直接把秦嬋給問住了。
張了張嘴,秦嬋好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不管馬宏纔對周誠說了什麼,不管周誠知道了多少信息,於你而言,於我而言,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隨手將一隻檀木製的書籤放在沒看完的一頁裏,徐雪嬌這才擡頭看向秦嬋。
“咱們只是讓周誠幫忙開墓,把那些存疑的墓穴全部都發掘出來,然後從裏面找到對咱們有用的信息。”
見秦嬋還是神色略顯茫然,徐雪嬌再度道:“僅此而已。”
在徐雪嬌的提醒下,秦嬋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歪着腦袋疑惑道:“所以說,沒有任何影響?”
“對。”
徐雪嬌輕輕頷首,繼而道:“不然我也不會將那枚仿造的青銅碎片送給他了。”
秦嬋恍然大悟似的點頭,隨後又問道:“那咱們是現在出手,還是先讓他在監獄裏待一段時間再說?”
“不着急。”
徐雪嬌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對周誠來說,知道了那麼多事情,需要一個緩衝期,不管是在審訊室還是監獄,都是個不錯的地方,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未道閣還有那兩個女人保護好。”
“以周誠的性格而言,未道閣和葉盈盈,以及馬宏才的那個女兒,纔是最重要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徐雪嬌也有些口渴,索性把杯子裏的水全部給喝了個乾淨。
砸吧砸吧嘴,徐雪嬌稍稍蹙眉:“還是沒周誠泡的茶水好喝。”
徐雪嬌輕輕一笑,再度拿起古籍翻看起來。
自知露餡兒的秦嬋紅了紅臉,轉身就往外面跑去:“那我去安排人,還有,擊殺馬宏才的人,需要我動手找找嗎?”
“不用。”
徐雪嬌輕聲道:“有四象部門管。”
砰地一聲,秦嬋摔門而去,她得趕快去未道閣看看,別讓葉盈盈和那個女人受了什麼委屈。
而蘇家,蘇承祥得知未道閣發生槍擊死人案後,第一個想法就是不相信,更何況還聽說了周誠將死者綁在了椅子上,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和周誠前後打了那麼久的交道,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周誠是個什麼性格。
“馬上派人把事情搞清楚,小淼,你盯着網上的輿論風向,別讓周誠成爲衆矢之的!”
“已經晚了。”
神色冰冷,機器人似的蘇淼把手機屏幕轉向蘇承祥。
時下最火爆的一個app上,有一條引人注目的推送信息。
“驚!古董店老闆居然是行兇慣犯?”
“考古專業大學畢業生,暴力行兇,綁架,槍械殺人,點擊瞭解詳情。”
“人性的喪失,犯人的雛形,究竟是什麼原因,讓知識分子變成了罪犯?”
“......”
一連七八條信息,全部都是關於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推送的新聞,而且還是流量最大的幾家手機軟件。
毫不客氣地說,不過短短几個小時時間,周誠已經從默默無聞成爲人盡皆知的網紅,而且全部都是負面信息。
可以想象,只要周誠接下來敢露面,絕對是口誅筆伐的下場。
單單是這麼幾家網站推送出來的信息,就讓無數的鍵盤俠們蠢蠢欲動,短短三個小時,周誠便已經火爆全網。
而且每家網站推送出來的信息,都有實打實的乾貨。
未道閣門口的跪死人,被踹門的純情會所,醫院打人的錄像......
林林總總,每一張圖片每一條視頻,都是把周誠往死裏逼的勢頭,毫不客氣地說,這一次
的周誠,已經陷入必死的局面。
翻看完這些推送消息,城府深如蘇承祥,手段高明的蘇承祥,也是兩眼一抹黑,甚至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靜。
“這、這是誰在搞周誠?”
而作爲當事人的周誠,對於外界的這些情況卻是半點不知情。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這次應該是第二次進來了吧?第一次是因爲什麼來着?”
巧的是,這次審訊周誠的,還是上一次的那個執法人員。
而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周誠,絲毫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甚至連搭腔的想法都沒有,整個人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戴着手銬,雙眸無神。
看着周誠這幅模樣,執法人員頓時一股子怒火上頭。
“小子,我在跟你說話呢!”
“嗯。”
周誠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腦子裏仍舊是波瀾不定。
父親認識老師,而且他們兩個很有可能是敵對關係,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