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晚上九點，秦家晚宴。
主桌上最後一個位置已經坐上了人，而且還是周誠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寧珏老頭端起酒杯大大咧咧抿了一口，然後才樂呵呵道：“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啊？趙成安，你這人什麼壞毛病？”
“人家俗話都說寧破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倒好，暗地裏搗鼓着兒子壞人家的感情關係，做事兒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
全名趙成安的趙姓中年人聽着寧珏的話，滿臉都是不在意。
“寧老，話可不能這麼說，小立也不是孩子了，自己心裏有什麼想法，我這個人當父親的，總不能一直約束着他吧？”
身爲趙家家主，趙成安的底氣自然遠非常人，即便面對寧珏的質問，也只是給了個笑臉，隨口一句，便把話題揭開。
“話說寧老現如今不應該在鄯西省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鄯西？
聽到這個字眼，周誠下意識扭頭，如果寧珏老頭在鄯西，那這麼長時間來，爲什麼都沒有想着去看他一眼？
“我在哪兒還用得着跟你彙報？”
寧珏老頭哼哼了一聲，這纔對着周誠說道：“本來我是在鄯西的，只不過聽說你突然到京城來了，所以特地趕過來看看。”
上下掃了周誠一眼，寧珏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看起來帥多了，這衣服誰給你準備的？”
寧珏早先時候去過未道閣幾次，自然也是知道周誠穿衣打扮是什麼風格的。
讓一個穿着凍不着就行的孩子突然花大價錢買一身大幾萬的西裝，除非母豬會爬樹。
周誠指了指秦嬋，算是給了寧珏答覆。
見狀，寧珏直截了當朝秦嬋豎了個大拇指：“是個講究人。”
秦老夫人和秦姓中年人樂呵呵的笑着，看着兩人的表現，周誠這才意識到，別人雖然不清楚，但是這兩位，絕對是一早就知道寧珏會過來的。
否則也不會在這主桌上，留下這麼一個彌足珍貴的位置。
隨着寧珏到場，場上人不管肚子裏藏着什麼想法，這個當口也全都按在了喉嚨裏，寧死不忘外面吐露半句，連帶着周誠，也成了衆人口中的少年英才，青年才俊......
除了最開始趙立主動找麻煩那兩次，剩下再也沒有事情發生，雖說前面出現了一點小小問題，但到目前爲止，還算是賓客盡歡。
臨到宴會末尾，秦老夫人和秦姓中年人都熱情相邀，想要讓周誠留在秦家過夜，但在寧珏的一句“我找這小子有點事兒”下，這點想法也就被直接打消。
跟秦嬋打過招呼，周誠跟着寧珏出了秦家，門口早就有車子等候，兩人上了車後，便直奔四環外。
按照寧珏的說法，是有事情要跟他商量，但是看他自打出了秦家便徹底沉下來的表情來看，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一路無語，臨到上了高速路，寧珏才突然開口道：“你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們了？”
“我是周家人的身份？”
從宴會上幾人的態度改觀來看，周誠已經看出了些許問題，此時面對寧珏的詢問，幾乎是當場便想到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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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寧珏看了周誠一眼，目光飄向窗外：“我說的是，你是周書航兒子的身份。”
看到這裏，寧珏已然明白其中情況，稍稍嘆了口氣後，繼續說道：“不過這也不怪你，畢竟馮都未只收了兩個學生，第一個如今不知所蹤，第二個，便是你這個周書航的兒子了。”
“不過他們既然把你喊到這裏，肯定是已經知道詳細情況，這怪我。”
寧珏眉頭皺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我應該早點去找你的，只不過我沒想到他們的動作居然會這麼快。”
“怪我，老馮走了之後，我應該把你直接帶到身邊，這樣一來，他們就沒辦法找上你了。”
隨着寧珏越說越離譜，周誠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疑惑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我父親跟我老師之間的事情，我之前曾聽馬宏才說過一些，關於五年前的事情，關於五年前那場大戰的詳細情況，請告訴我。”
說到這裏，周誠坐正身子，神色更是鄭重到了極點。
“知道五年前那些事情的人，現在只有你。”
深吸了一口氣，周誠一字一頓道：“我想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周誠說的這麼認真，寧珏眉頭緊鎖，好半晌後，才默然道：“那些事，不是你現在能知道的，而且我曾向老馮保證過，這些事情不會告訴其它人。”
“而且，不管上一代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你只管記住，現在你的一身本事，都是馮都未教給你的，而且沒有任何藏私，這就足夠了。”
話至於此，說到這兒，寧珏已經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聊下去。
車內再度恢復平靜，這輛車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但隔音效果極好，而且開車的人顯然是個老手，車子異常平穩，不見顛簸。
足過了十分鐘左右，周誠再度開口道：“我只想知道一個問題，我老師和我父親，是不是敵人？”
這一次，寧珏沒有拒絕回答，稍加思索後，徑直搖頭道：“不是。”
見周誠神色略顯鬆懈，寧珏接着說道：“周書航跟老馮之間，只是單純的意氣之爭，單論關係惡劣程度的話，倒是京城這邊的人，敵意更濃，這也是我爲什麼不想讓你來這裏。”
頓了頓，寧珏又道：“五年前那場爭鬥，插手的人很多，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叫馬宏才的人是誰，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一旦你得知詳情。”
“那麼，接下來的餘生，你會失去所有安靜平穩的生活。”
一番話說完，寧珏下意識的看了眼周誠，臉刷的黑了下來：“你小子，居然敢套我的話？”
心中若有所思的周誠打了個哈哈，沒有沿着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隨着駕駛位上那男人悶聲的一句：“到了。”
寧珏隨手推開車門：“你今天晚上先待在這裏，明天一早就離開，你把身份證號跟我說一下，我給你訂機票。”
周誠順勢下車，看了眼不遠處的招牌，隨口嗯了一聲。
路側不遠處，是一個古意盎然的店面，看招牌門臉，頗有幾分古代客棧的意思，只不過普通的“客棧”可掛不起清中期的椒圖門環。
眉頭一挑，周誠回頭道：“寧老爺子，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