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早上,周誠還沒醒,錢老六就在外面把房門拍的砰砰響。
“老闆,老闆起牀啦,咱們不是要出門辦事兒嗎?”
“早飯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趕快起牀喫飯吧。”
“老闆,用不用我給你打好洗臉水,熱乎的那種?”
“老闆......”
還沒喊出聲,房間裏傳出乾脆簡練的一個字“滾”,錢老六樂呵呵一笑,搓着手往未道閣走去:“老闆,出來的時候記得穿厚點,外面下雪了。”
大好的清夢被人攪黃,脾氣再好的人也得發飆,周誠深吸了兩口穿衣服起牀。
一把推開門,寒意瞬間撲面而來,凍得周誠當場哆嗦了一下,鄯西的冷跟京城的冷還不一樣,京城冷,是溼冷,像是有小蛇在袖筒裏鑽來鑽去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打冷顫。
而鄯西的冷,卻是乾冷,直來直去的冷意,穿再厚都不好使的那種,如今一下雪,反倒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自天而落,周誠眯眼擡頭,片刻後,這才樂呵呵一笑,繼而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往未道閣走去。
店裏面有暖氣,這會兒正是燒的正熱乎的時候。
周誠進門的時候馬楠和葉盈盈正圍着茶桌喫早點,錢老六蹲在門口,嘴邊有煙霧寥寥升起。
“喲,老闆,起來啦,先喫早點吧,喫完飯咱們出去。”
嘴裏說着話,錢老六暗地裏又朝周誠眨了眨眼,周誠瞬間明白其中深意。
而茶桌兩側方凳上的兩人卻齊齊擡頭看了過來:“大哥哥,你不是昨天晚上回來的嗎?怎麼還要出門呀?”
“明天就是正月初五了,公司的事情......”
和葉盈盈不同的是,馬楠說話明顯有些含蓄,至於原因,自然是覺得和周誠的關係沒那麼親近。
這一點,周誠也無計可施,只能隨着時間的流逝,讓馬楠自己漸漸改變。
“不着急,一個一個來。”
往嘴裏塞了一口油條,周誠含糊不清道:“今天上午我先跟老錢出去一趟,不出遠門,最遲晚上就回來了。”
“另外,公司那邊短期內肯定是開不了業的,就算老夏那邊能把地方裝修好,但是各種執照都還沒有辦下來,所以這件事情得稍微等等。”
三兩口喫完手裏油條,周誠剛想說話,結果被卡了一下,葉盈盈適時遞上牛奶。
把堵在嗓子眼的東西嚥下去,周誠舒了口氣,跟小盈盈說了謝謝後,這才轉頭繼續道:“真的覺得無聊的話,你可以先找個地方學學如何管理一家公司,到時候,我對公司的注意力可能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多,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都需要你自己操心。”
聽到這些話,馬楠略作思索後便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給馬楠找了事情做,周誠又轉頭看向坐在左手邊的葉盈盈:“我聽說夏嶺已經找好上學的地方了,你要不要也去學校?”
“這個我看行。”
不等葉盈盈回答,旁邊的錢老六便插嘴道:“這個年齡,不上學就白搭了,去學校學點東西,可別像我似的,老大不小了,大字兒都不認一個。”
錢老六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就算葉盈盈不想上學,這會兒也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好的吧,那我去上學。”
錢老六直接豎起大拇指,表示讚揚:“那老闆,咱們?”
“走吧。”
讓馬楠領着葉盈盈看家,周誠和錢老六兩人直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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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在錢老六的帶領下,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一家小醫院,問清病房號,一路上了三樓住院部。
陳三狗左腿被打了石膏吊在半空,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天,但仍舊可以看到臉上的淤青。
剩下四個小年輕,要麼傷了胳膊要麼傷了腦袋,身上包着紗布,露在外面的脖子臉龐全都帶着淤青,甚至有一個,脖子上還有一道刀口。
總而言之一句話,每個人的身上幾乎都帶着傷,而且傷勢都很嚴重。
陳三狗也沒想到周誠會親自過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後,下意識的就想起身迎接。
“大老闆,你咋來了?”
“不用起來,躺着就好。”
周誠兩步上前按住陳三狗:“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說說看。”
陳三狗先是下意識的看了錢老六一眼,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這才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跟錢老六講得大差不差,陳三狗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不過其中多了兩條錢老六並不知情的消息。
“吳元大哥不是故意想離開的,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他走之前還再三囑咐我們,讓我們注意自己的安全。”
“當時我也沒多想,只當他很快就會回來,但是沒想到,纔不過兩天的時間,那些起初還笑臉迎人的傢伙,一個個全都翻臉不認人。”
“我們幾個人的傷,就是他們打的。”
說到這裏,陳三狗又是好一陣咬牙切齒:“不過您儘管放心,等我們養好傷回去,馬上就能把地盤奪回來,而且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到現在爲止,陳三狗還以爲周誠的主動上門是因爲是興師問罪來了。
“那些都是小事。”
扭頭看了眼錢老六,周誠斟酌着開口道:“現在花園路那邊是什麼情況?”
聽到這話,陳三狗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把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早些時候吳自道的小舅子,那個叫劉文武的傢伙是花園路上的龍頭老大。
大家看在吳自道的面子上,很少跟劉文武撕破臉皮對着幹,再加上吳元時不時會帶着人來花園路晃悠兩圈,所以劉文武的勢力相對而言顯得十分穩定。
所以陳三狗覺得想要把花園路的那些地下勢力歸攏起來,並不算難事兒,但是事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簡單,劉文武背後有吳自道撐腰,所以沒人敢爲難。
但他們不一樣,幾個從老城區來的毛頭小子,滿門心思的想要歸攏勢力,消息一傳出去,立即就有人盯上了陳三狗他們。
只不過沒等他們動手,吳元便緊跟着露了面。
天城區人人皆知吳元是吳自道的手下,所以最開始的時候,那些人都以爲陳三狗是吳自道扶持起來的另外一個頭頭。
隨着瞭解的越來越深,再加上陳三狗他們幾個嘴上又沒個把門兒,所以很快就被人摸清了底細。
直至吳元離開,那些對陳三狗幾人知根知底的勢力就像是聞到行爲而的鯊魚一般湊了過來。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陳三狗幾人在出租房裏過年,年夜飯喫到一半,房門就被人踹開,緊接着便是一番惡戰。
他們幾個就算年輕力壯,但是又怎麼能比得過那些經常刀頭飲血的老油條?值得慶幸的是,對方只想教訓他們,所以都沒有下狠手。
周誠坐在病牀邊,靜靜聽完陳三狗的敘述。
良久之後,周誠纔開口道:“動手的都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