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路上,最大的一家ktv。
周誠和錢老六很是隨意的坐在最大的包廂裏,對面坐着一個神色略顯陰沉的中年人。
“兩位,這件事情,做的有些過了吧?”
先是看了周誠一眼,中年人這才把注意力又轉到了錢老六身上:“既然想要找我,讓下面的人彙報一下就行,上來就動手,莫非是想要跟我撕破臉皮分個高低?”
“餘得志,你這名字不錯。”
面對ktv老闆餘得志的言語威脅,錢老六懶洋洋的掏了掏耳朵:“還真是小人得志,一發不可收拾啊?”
見餘得志臉色沉了下來,錢老六嘿嘿一笑,身子微微前傾:“管你是先禮後兵還是先兵後禮,對我們都沒用,就像是最開始我說的那樣,跟我幾個兄弟賠禮道歉,這事兒就算這麼結了,不然,後果你負擔不起。”
錢老六態度極爲懶散,可越是這樣,餘得志越是顧忌。
早在兩人進門的那一刻,餘得志就已經知道有人找麻煩,所以守在大廳的客戶經理小王纔會直接招呼保安動手。
但讓餘得志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一個模樣猥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中年人和一個愣頭青毛頭小子,居然把自己手底下的幾號干將全都給撂到哪兒了。
試想,如果不是真的有底氣,他們又怎麼敢二話不說動手?
如果不是有底氣,又怎麼敢看到自己後還放言威脅,甚至還是這般的不講情面。
威脅不用,看着坐在對面的兩人,餘得志腦子轉了轉,臉上突然冒出笑容:“兩位,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咱們之前也沒打過交道不是,哪兒來的這麼大仇怨呢?”
“來來來,先喝酒,人家都說杯酒釋前嫌,我走一個,咱們把事情好好捋捋,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顧周誠兩人同意,餘得志二話不說,仰頭就是一杯。
在這種地方混的,酒量自然沒的說,一杯威士忌喝下去,跟喝白開水似的。
清了杯中酒,餘得志一抹嘴,這纔看到周誠兩人滴酒不沾,杯子還穩穩的放在跟前:“兩位?”
“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沒什麼意思。”
錢老六把酒杯往前推了推,語氣顯得格外盛氣凌人:“餘得志,我還是那句話,我幾個兄弟到現在還在醫院住着,現在給你機會去找我兄弟磕頭道歉,這事兒就算了了。”
“那也就是說,事情沒得談咯?”
聽到這話,餘得志眯了眯眼,隨手抄起酒瓶給自己倒滿:“人家時常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子,現在這麼不講情面,你就不怕......”
“餘正德是你什麼人?”
自打進房間都沒說過話的周誠突兀開口。
餘得志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那是我遠方堂哥,你認識?”
“不太熟。”
周誠哦了一聲,身子再度靠到沙發上:“不過上次不小心打斷了他兩條手臂,還說找他道歉呢,這段時間也沒見着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把我堂哥的胳膊打斷了?”
餘得志騰的瞪大了雙眼,還沒來得及發火,腦子裏倏然跳出一個名字:“是你?你叫周誠?”
“我家老闆,未道閣店主。”
周誠主動揭穿身份,錢老六索性也就不在演戲:“看你這意思,認識?”
餘得志抓着酒瓶的手顫了顫,好半晌後,又咽了口唾沫:“原來是周老闆,久仰久
仰。”
嘴角抽搐不止,餘得志好不容易纔控制好心中情緒:“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跟四海集團的吳總關係還算不錯,最近一段時間,吳總可是再三囑咐我,一定要跟您處好關係呢。”
餘得志留了個話頭,然後三杯酒,咔咔下了肚。
把酒杯杯口朝下跟周誠示意了一下,餘得志這才咧了咧嘴,淡笑道:“您看這事兒,是不是還再商量商量?”
看着餘得志滿臉堆笑的表情,周誠皺了皺眉:“老錢,咱們走吧。”
他沒有主動提及吳自道,爲的就是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
俗話講花花轎子人擡人,吳自道對他各種尊崇,裏裏外外也算是幫了不少忙,對方一旦搬出吳自道來,於情於理,他都要給半分薄面。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自然沒辦法繼續講下去。
周誠主動起身離開,錢老六把醫院地址說了一遍,撂下兩句狠話,也就緊跟着離開,從周誠的身份暴露到離開,餘得志就像是變了個人,各種奉承應和,和古代宮廷裏的小廝幾乎沒什麼兩樣。
親自把兩人送到ktv門口,餘得志意猶未盡,還說要開車把他們送回去,最後被周誠婉拒。
出了花園路路口,注意到周誠臉色有些不太對勁,錢老六往前湊了湊,低聲道:“老闆,怎麼回事?”
“餘得志不是吳自道手下的人。”
周誠拍了拍頭上的雪花,繼而將衣服帽子戴上:“如果不出預料的話,這人應該也是周瑞安排的。”
餘正德和餘得志是遠方親戚,兩人的店面距離相距又這麼近,如果說他們平日裏沒什麼聯繫,周誠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而餘正德早先的時候,一直都是周瑞的馬前卒,一直以來,更是跟他各種找麻煩,直至許久之前,周誠直接動了粗,再加上震懾,纔算是將其解決。
前不久,慶元堂被周家收購,餘正德不知所蹤,周瑞則入主慶元堂。
“可他剛纔一聽到你的名字,立即被嚇得跟個孫子似的,如果是周瑞的手下,他爲啥那麼害怕你?”
錢老六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直至周誠遞了個眼神過來,這才恍然大悟道:“你說這小子是演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錢老六立即罵罵咧咧的轉身:“踏馬的,居然敢騙咱們?”
“不用。”
周誠扯了錢老六一下,把他又拽了回來:“你還記不記得大年三十那天晚上?”
突兀提起許久之前的事情,錢老六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點頭道:“那天晚上週瑞來了店裏一趟,還用一個破箱子,敲了你一個億。”
“對了老闆,你擱哪兒弄得一個億啊?還有早些時候買臨庭大廈四十九層的那十幾個億,我記得你之前不是挺缺錢的嗎?”
對錢老六的性格跳脫,周誠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所以也就沒有過多在意,隨口解釋了一句,周誠繼續道:“那天晚上,我以爲周瑞是爲了故意挑釁,不過現在想想,應該是別有目的纔對。”
聞言,錢老六愣了一下,然後騰騰兩步跑到周誠面前。
“老闆,你的意思是,周瑞那天來店裏,是爲了防止你得到消息然後過去幫三狗?”
“對。”
周誠稍稍點頭,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現如今,我的處境還真當得起‘四面楚歌’這麼個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