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暮雨龐彈得一手好琵琶,深得太后的喜愛。當年先皇駕崩,皇帝年幼,太后垂簾聽政,朝權完全落在暮雨龐手中。雖然現在皇帝已經滿了十八,但暮雨龐不肯放權,皇帝事實上只是一個傀儡。暮雨龐做了丞相後,讓他兒子暮雨韌掌握了全部的兵權,暮雨韌雖然得了他爹的方便,不過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厲害角色,比暮雨龐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從新帝即位,各地民亂不斷,各路各州都有人帶頭起兵,大的幾股勢力相繼被暮雨韌鎮壓,剩下小的不成氣候的,暮雨韌也不管,似乎有放任的嫌疑,我們這些流兵也看不明白。按說這蠻鎮偏遠,遠離朝廷,暮雨韌的親兵是不會管到這裏來,沒想到會在此處看到暮雨韌的將旗。”萬富貴皺着眉頭。
“兄弟,我記得你昨晚說過,這礦是一個叫獨孤怒雨的女將軍讓挖的,這咋又冒出來一個暮雨韌?”祖大福問。
“這倒是不奇怪,因爲獨孤怒雨是暮雨韌手下的一員女將,獨孤怒雨一直管着西北這一塊兒,而且暮雨韌對獨孤怒雨很放心。我奇怪的是,那將旗竟然是暮雨韌而不是獨孤將軍的,暮雨韌的將旗只有他親自督軍纔會掛上,難道暮雨韌來了此處?”
“看來這個礦的確是不簡單了。”祖大福沉吟。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說話,朝廷的主帥來到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究竟挖的是什麼礦?
“或許我們應該問問鎮長或者本地的老者,不管挖的是礦還是別的什麼,應該會有一些線索。”百里涼道。
“小兄弟說的是。暫時就這樣吧,大家分頭去鎮子上走走,找本地人問問看。到了午飯的時間我們再來這裏集合。”祖大福當下說道。
“我跟小芳就不出去了,小芳有些水土不服,人不舒服。”花不媚道,任小芳在她身邊臉色很不好看,本來膚色蠟黃,現在幾乎是黃中帶黑,一眼看過去便知她身體不適。
“你們姑娘家就在屋子裏呆着吧。”祖大福揮了揮手,花不媚點了頭,將任小芳扶上了樓。
如果沒記錯的話,花不媚和任小芳是最後下樓的,當時百里涼特意看了二人一眼,下來的只有她們倆個,而當時飯廳裏的人都是昨晚見過的,一個不少,那麼百里涼聽到的花不媚房中的男人會是誰呢?難道是昨晚後來的房客?
百里涼決定不去多想,他可沒有多管閒事的愛好。他之所以對花不媚多了些關注,只因她讓他想起妹妹百里熙。
“老弟,我們一起走吧。”霍廣的臉色仍舊帶着驚恐不安,他緊緊的湊在百里涼身旁。
“嗯,哥,從現在開始,咱哥倆一起行動。”百里涼其實心裏也在打鼓,雖然沒見過鎮子口血流成河的場面,但霍廣的恐懼已經足夠感染他。他將手中的餅遞過一塊給霍廣,人大抵喫飽了,恐懼感也會有所降低吧。
霍廣接過了餅,憨厚的朝百里涼一笑,狠狠的咬了下去。
這一日的氣候跟昨日並無不同,大大的太陽暖暖的掛着,天依舊藍得觸手可得。風沙早已隨着太陽的升起而停止了肆虐,本該又是懶洋洋的一天,卻在一隊隊官兵的呼喝聲中因爲緊張而精神起來。
“你們倆個,快過去,去那邊登記名字蓋章派號。”一個官兵模樣的人拿着刀指着百里涼和霍廣。
百里涼覺察情形不對,他一把扯過霍廣往昨日那處土坡躲過去。
“我叫你們倆個,跑什麼,給老子出來!”執刀的官兵惱火了,追了過來,在土坡後抓到了百里涼和霍廣。
“官爺,我們不是來挖礦的,是來走親戚的,您高擡貴手放我們出鎮吧。”百里涼以前爲了混一口飯喫爲了活下去,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話沒說過,他知道有時候服軟裝弱會省掉不少的麻煩,人總喜歡看對方比自己弱,沒有幾個喜歡對方比自己強勢。
“廢什麼話,老子管你來幹嘛的,這鎮子上的活口,無論是誰,必須都得去挖礦。快走快走!”官兵很不耐煩。
“官爺,這挖的是什麼礦啊?”百里涼早知道出不了鎮,本想躲一陣是一陣,但既然躲是躲不了的,只好乖乖的跟霍廣走了出來。
“讓你挖你就挖,你管那麼多。反正不會少了你們喫的住的。”
百里涼見問不出,也不再多話,去了官兵指定的地方報名。報名的人都是一臉的愁苦,有幾個還偷偷的抹着眼淚,沒有幾個是心甘情願的。
在隊伍前頭百里涼看見了客館裏的魯財旺,輪到魯財旺的時候他報了自己的名字,接着一個士兵拿着一個油戳子對準了魯財旺的腦門就要戳下去,卻被魯財旺給躲開了,旁邊幾個士兵立即圍了上來,摁住了魯財旺的兩條胳膊,同時用腿別住了魯財旺的雙腿,使得他無法動彈。
“你們要做什麼……這是要做什麼,我知道這種鬼面漆,蓋上去就洗不掉了,就得跟着一輩子!你們放開我,我不是犯人,快放開我!”魯財旺雖然被困住,但還是在竭力的掙扎,面上青筋爆起,形容恐怖。
排隊的人聽到魯財旺說那章子今後洗不掉,紛紛議論起來,一時喧譁聲起。
“安靜,都給我安靜!”拿着章子的人大聲吼道,但哪裏控制得了場面,有幾個人已經跑出了隊伍。
此時,從附近的一個矮房子裏走出一個戎裝的兵官,拔出了佩刀一刀朝魯財旺的腦袋削了過去,立時鮮血噴出,魯財旺的腦袋滾落到了一邊。
“啊!”人羣爆發出尖叫,尖叫聲中有百里涼和霍廣。
“你們膽敢跑,膽敢不聽話,就是這樣的下場!”砍掉魯財旺腦袋的兵官一邊在魯財旺的屍身上擦拭着手中的刀,一邊聲如洪鐘的對試圖反抗的人羣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