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里西風獨自涼 >第41章 夜談
    人們都不走了,有工具的挖着沙土,沒工具的直接躺在沙地上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任小芳下了馬,花不媚借了百里涼的匕首幫她割開了左臂上的衣服,就要去取出那三枚箭矢。

    “小芳,你可要忍住!”花不媚見那箭入肉甚深,皺了皺眉。

    “拔吧!”任小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來拔。”祖秀走了過來,他父親和祖父打了獵物,都是他取的箭,熟練之後,很多獵物在箭被拔之後竟能活過來而被圈養。

    果然,任小芳只蹙了三次眉,三枚箭矢被順利取出。花不媚忙給任小芳敷上了金創藥,綁紮了傷口。

    “謝了!”任小芳對祖秀道。

    “我應該謝謝姑娘你,若不是姑娘搶了馬,我祖秀只怕早去見了閻王。”祖秀自被任小芳提起扔到祖大福的馬背上,他第一次對女人生出仰慕,任小芳要謝他,他臉都紅了。

    下馬步行之後,百里涼便跟張青在一塊兒,張青因爲他父親的死一直抹着眼淚,百里涼沒有勸,成爲孤兒的感覺他有經歷。見任小芳總不住的偷眼看他,他便走過去,問她可好。

    “沒事,這點傷無礙。”任小芳臉上一暖。

    “那就好。”百里涼又走回了張青邊上。後頭的任小芳重新陷入失望。

    “你這樣反反覆覆,我看着可真難受。”花不媚道。

    “沒辦法,他不喜歡我。”任小芳笑了笑,“是我自己折騰自己,誰讓我這個醜樣子!”

    “也許……他見到你的真容就會喜歡你了。這次回去,姨媽會給你解下面皮。”

    “那有何意思?那樣的喜歡我不稀罕。”

    “男人卻都是這樣,霍哥一開始也嫌我醜!”

    “可霍哥還是愛上了你!我也希望在我很醜的時候能被一個人愛上。”

    “剛剛那個叫祖秀的似乎對你有意思!雖然長得不如涼哥,不過懂得東西多。男人嘛,才比貌重要。”

    “你錯會了我的意思,雖然我醜,但並非人盡可夫。愛上我的人必要是我愛的。”任小芳又偷看了一眼百里涼。

    “你就是這麼任性!難怪你自己要選個任字姓。”

    “人這輩子不任性點可就白活了。”

    “任性是要憑本事的。你可以,我不行。”

    “姐,說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從小到大,我都在羨慕你,不用蒙着假面皮,活得坦蕩快意。”

    “你這是笑話我,我本來就醜要什麼假面皮!不過姨媽也真狠心,你明明花容月貌卻讓所有人誤會你是個醜八怪!”

    “不說這個了,但願我孃的病早點好起來,我們能早些回去見她。”

    “嗯。”

    將死去的人就地做了掩埋,翠湖在她男人墳前哭夠多時,擦了一把眼淚,拍了拍掌,叫醒了睡過去的那些人。

    “明天一早我們沿蠻河走,到了杏州賣了馬有了盤纏,我們再南下跟黑馬和典叔匯合。梅秋,左寒,雷烈,宋荷,王宗,王炎,伍寧珠,李滿義,榮瑞,溫蓉蓉,你們十個留下來,暫時在大列王的地盤上躲一陣子,等暮雨韌的人走了,你們就回鎮子看家。其餘的人都跟我南下。”翠湖道。

    “翠湖姐,我不走,我要跟涼哥在一塊兒。”張青急道。

    “好吧,我不強迫你,百里兄弟,小青要麻煩你照顧!”翠湖沉吟了一下點了頭。

    “謝謝翠湖姐!”

    “不用謝我,人各有命。小青,既然你要自己闖蕩,今後便不準說你來自蠻鎮,也不准你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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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什麼?”張青幾乎要哭了,“蠻鎮是我的家,我爲什麼不能回?”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翠湖不再理會他,重新坐回她男人的墳前。

    張青的肩膀顫了幾顫,趴在臥倒在地的馬肚子上小聲抽泣。

    “師父,今後我們幾個徒弟會孝敬你小人家,別哭了。”祖秀走過來,嬉皮笑臉的推了一把張青。

    “我纔沒哭!”張青拿手肘遮了眼睛。

    “別取笑小青了。祖秀,你們有什麼打算?”百里涼問。

    “當然是繞道回家!”祖秀想也不想。

    “這黑漆印很麻煩!”不遠處的祖大福嘆息了一聲,“只怕回去了反而連累家人,萬兩黃金還不爭破了頭!”

    “拿塊布矇住不就成了!”有人道。

    “都知道你來過蠻鎮,別人能是傻子?唉……幾兩銀子搭上一條命可真是虧!”另一人道,摸出這幾天領到的銀子數了起來。

    “可不是,這蠻鎮跟暮雨韌不知道什麼仇,把我們都給連累了!”說話的人很不友好的看了一眼鎮子上的人。

    “說這話可沒意思,要不是我們,你們能逃出來?”被翠湖點名留下來的梅秋叉着腰站了起來,今晚逃的時候,他們好心的都將鎮外的人護在中心,想不到對方卻不記恩,“就憑你們的本事,坑都出不了就要被砍死了。”

    “要不是我們福哥出主意走巽路,你們也出不來!本事大又如何,本事大你們那些老老少少還不是眼睜睜的看着死,有本事就去把暮雨韌的人都給殺了!”

    “你……真是一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梅秋氣得想揍人,她是火爆脾氣,拳頭都捏了起來。

    “算了算了,都少說幾句!”祖大福眼見鎮上的人多,鎮外的人少,若要是衝突打了起來,他們又不會功夫,只會喫虧了,“已經這樣了吵來吵去有毛用。”

    “誒,我說你們跟暮雨韌到底什麼仇啊?”鎮外有人好奇的喊道。

    翠湖等人都沉默,無人說話。

    “別問了,人家的事你問什麼卵。”祖大福喝道,“還是說說怎麼活命吧。”

    “福哥,你有什麼主意?”祖秀問道。

    “能有什麼主意,等暮雨韌倒臺唄。我看這兆氏的天下也快完了,暮雨韌自己想做皇帝也沒那麼容易,熬過幾年,暮雨韌倒了我們也就能回家了。”

    “福哥,我跟着你混吧,我可不能連累我爹孃!”祖秀道。

    “我也跟福哥!”另有人附和道。

    “我也跟!”

    ……

    立時大部分人都響應。

    “嗯,也好,一個人跑路不如人多了跑,即使躲起來,有人放個哨啥的也安全。這頭上的漆印太顯眼了,走到哪兒都不是個事。你們要跟我就跟着吧,難得弟兄們信得過,今後有我祖大福一口喫的就不會讓兄弟們餓着。”

    “好!”對於一路上祖大福的表現,人人都心服。

    “小師弟,你有什麼打算?”祖秀問百里涼,百里涼跟他們不同,頭上沒有黑漆印。

    “當然是跟着我們。”花不媚走了過來,“涼哥,既然你也想爲霍哥報仇,我們就一起。”

    “嗯,妹子,有個問題我想冒昧問一下,你跟任小芳到底是什麼人?”百里涼想問這句話很久了,花不媚和任小芳的功夫不是普通人能練得上的,既然不是普通人自然犯不着爲了一點銀子來挖礦。

    “涼哥,你可還記得不了僧?”花不媚忽而問。

    “方丈?當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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