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對勁?”
“攻城怎麼不用炮石?還有,那個阿松去報了信,他們應該知道我們有弩機的,知道的話是不會死那麼多人的吧,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西州故意不告訴其它三州我們有弩機的事!對了,是不是西州死的人最少?”
“不知道,我一直在北城牆。”
百里涼心裏是一萬個佩服,徐香的想法可謂合情合理,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小屁孩這麼小就有如此洞察力,他實在自嘆弗如。
喫飯的時候,沈渡和徐香討論的最激烈,百里涼只聽懂一半,沈渡這段時間讓百里涼刮目相看,就單從他能聽懂《不敗經》這一點上,已經讓百里涼膜拜。
龍飛聽說百里涼設計出的弩機經實戰證明很是厲害,他不說話了,只埋頭喫飯。
“龍爺爺,你今天好乖啊。”小徐香道。
“額,喫飯吧,多喫點長得快。”龍飛瞬間又老了一成,他疲憊的語調使得他越發像一塊朽木。
百里涼心想龍飛揣着祕密也夠辛苦,便找了藉口讓沈渡帶着徐香出去玩,他留下跟龍飛說話。
“龍叔,我早知道會造弩的是您兒子龍羽,您別生氣,我是想保護您。”百里涼道。
“你劉大嬸說的?”
“嗯,她讓我千萬護你周全,龍叔,這件事你就別放心裏了,好好喫好好喝,你好好的活着也就不辜負你的親人們了。”
“哈哈,小子,你果然是個心善的好孩子。嗯……我想問你一句話。”
“您說。”
“你可願意爲朝廷辦事?”
“如今這個朝廷?我不會!”因爲見過暮雨韌和藍尤兒的暴行,他是不可能爲這樣的朝廷賣命的,何況他還要爲霍廣報仇。
“咳……咱倆還是無緣了,罷了,你回去休息吧。”龍飛擺手,神情沮喪。
百里涼怎麼也想不明白龍飛話裏的意思,什麼叫無緣呢?不過想不明白也就算了,現在他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隱隱約約的好像聽見咚咚聲,直到朱鴿闖進他的院子高喊着城外偷襲,他才知道出了事。
小徐香的反應比他還快,利索的滑下牀要跟着他一起去。
“不行,天黑出了事我無法跟你姐交待!”百里涼不能由着他任性,拎起來又把他塞回被窩。
“什麼交待,你管我啊,我就是要去嘛!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不用向任何人交待!”徐香又叫又鬧,充分發揮小孩子的無賴特權。
“六堂主,我揹着他,你放心。”荀磊也起來了。
百里涼拗不過他們兩個,只得點頭。
“是咱們北城牆,我正睡的香呢,呂將軍一聲大叫把我給嚇醒了,他說封子緒來了,讓我趕緊來報信!我剛走,封子緒的石頭就飛過來了,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
,做鬼呢,都說鬼打牆,這才叫鬼打牆!”朱鴿道,他似乎被那塊飛上城牆的石頭嚇的夠嗆,聲音中的底氣也沒那麼足了。
“我想着叫幫主不太合適,人家呂將軍是受遊懸管的,去叫遊城主吧,又太遠了,一來一回,戰都打完了,不過我已經讓另外的兄弟去通知城主了。你最合適了,因爲你守北城牆的呀,那個呂將軍他也不過是想多個人壯膽子。”
“鴿子,你真圓滑!”騎在荀磊脖子上的徐香道。
“小少爺謝您誇!”
幾人很快上了城牆,呂律早讓人加了火把,城上一片明亮,但城下卻一片黑暗。今晚沒有月亮,鋪天蓋地的黑襯得一圈火把的城牆彷彿一座孤島。
“怎麼沒有聲音?”百里涼看着已經受損的牆垛,皺眉道。
“瘋了……瘋了,完全看不見底下的人!”呂律焦躁的走來走去。
“放箭啊,管他娘!”朱鴿道。
“放了,快……沒箭了。”
正說着話,突然一排石頭向西城牆飛了過去,同時東城牆上也傳來陣陣沉悶的撞牆聲。當東西城牆往下放箭,對方又停了下來,但過不久,撞牆聲又來到了北城牆下。
“他們真會玩!這招厲害了!”徐香拍着荀磊的腦袋嘻嘻笑。
“我的祖宗,有你這麼玩的?快想想辦法!”荀磊也急了。
“簡單啊,射火箭扔鐵蒺藜,哪裏有人扔哪裏,反正大晚上他們也看不清路。”徐香道。
“好辦法,快……快換上火箭!”呂律立馬吩咐下去。
火箭所到之處若有人,便往那一處拋鐵蒺藜,很快城牆下傳來哎呦呦的叫喚聲,再過不久,封子緒的人便都退了。
折騰完,天色已經見亮,呂律因爲放了太多的空箭很是愧疚,讓自己的部下趕緊下去拾撿。
“讓他們休息吧,等換崗的人去撿,白天不會有事。”百里涼道。
“還有西州姜州旁州,他們來了怎麼辦?”呂律憂心道。
“封子緒不破我們的城,他們是不會來了。”百里涼經徐香的點撥,已經有些明白其中的彎彎道。
現今各個勢力蠢蠢欲動,人人都想擴充自己的勢力而削弱他人,這次西州聯合三州攻打圖州,行的不過是一石二鳥之計,城攻下了大家都哈哈,攻不下,姜州旁州度州都會被削弱,對西州而言,他只有利而無害,將來說不準西州與其它三州也會動上手,說白了,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永久的聯合,西州這次是借攻打圖州的名義損耗其它三州。
不過經此一戰,誰都明白了圖州的實力,西州和姜州旁州暫時不會出手了,度州則不然,以封子緒那種偏執的個性,不打贏圖州,他便會無休止的來騷擾。然而,僅憑度州現在的實力,正面作戰他們沒那麼多的兵力,也只能搞搞偷襲,萬一哪次偷襲成功破了城,他便可以喚回其它三州共同作戰。
“小疤,你長進了!”徐香對他豎起大拇指。
“謝謝師父誇獎!”百里涼是該好好謝謝他,這破孩子能抵得上好幾個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