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爾藍也不灰心,一遍又一遍地再打,臉上甚至一絲沮喪的表情都沒有,反而揚了揚脣角,微笑起來。
半晌,電話才被接通,是程然氣喘吁吁的聲音,極其不耐煩:“喂,誰啊”
江爾藍眉眼彎彎,聲音沉靜:“程然,我回來了。”
清冽的女聲,彷彿是炎炎夏日裏,從幽深竹林裏緩緩流淌而出的溪水,聽在耳朵裏,渾身都舒坦起來。
驚詫之下,程然一下子愣住了,保持着伏在唐若曦身上的姿勢,許久未動,竟不知該說些什麼。rhac
見他忽然停止不動了,唐若曦怒目而視,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沉思:“是誰的電話不要理了,快動啊,一點用都沒有”
程然張了張嘴脣,把手機拿開了一點,低低地說:“是江爾藍,她回來了。”
江爾藍
一聽這個名字,唐若曦就氣不打一處來,眉心一擰,把手一伸:“手機,拿來”
哼,江爾藍還敢有膽子回來
這五年來,她對江爾藍的嫉恨一分也沒減少,反而隨着時間的發酵越來越濃烈了。
現在,她已經熬出頭了,是星輝娛樂的一線模特兼老闆娘,而江爾藍,只是一個過氣女演員,又失去了陸子航這座靠山,拿什麼跟她鬥
程然還在遲疑,手機就被唐若曦搶了去,還不忘拋給他一個凌厲的眼神:“動,給我使勁點。”
透過電流細微的雜音,江爾藍似乎聽見了女人的喘氣聲,不由微微皺眉。
“喲,是江大小姐啊,怎麼忽然找上我們家程然了”唐若曦捏着嗓子,用一種嬌滴滴的聲音說話,活像一隻被扼住了喉嚨的雞。
五年不見,唐若曦還是這麼俗不可耐,江爾藍輕笑一聲,充分表達了她的不屑。
唐若曦眉尾一挑,彷彿是故意叫給江爾藍聽,聲音大了不少,嬌喘連連,一聲更比一聲高。
壓根不用腦子想,也能猜到這對狗男女在做少兒不宜的運動,江爾藍悄聲把窗簾拉上,增加一層隔音措施,她可不想讓兒子從小就接受這樣的教育。
江爾藍抿了抿脣,知道對方是有意挑釁,一點也不放在眼裏,程然那種人渣,現在白送給她也不要
她揚了揚細眉,低頭冷笑:“唐若曦,你閱人無數,還能瞧上程然那細短小,果然是真愛了。”
唐若曦被噎了一下,沒想到聽了她和程然的現場,那女人似乎一點也不生氣,還能思路明晰地懟回來。
似乎她和五年前有些不一樣了。
“既然程然在身邊,那你幫我轉達吧。以前跟星輝娛樂簽了六年合同,距離明年八月,還剩下幾個月就到期了,所以,我想提前解約。”江爾藍抱住雙臂,快刀斬亂麻,乾脆地說了要求。
白皙的手指拂過男人緊實的肌肉,一路往上,沾了一滴他額上的汗珠。
唐若曦看見男人埋頭耕耘的辛勤模樣,冷笑了一聲,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屬於以前的天之驕女江爾藍,而是屬於她了
“噢,江家覆滅之後,星輝可一個工作都沒爲我接過,一分錢也沒支付給我,哪裏來的損失呢”唐若曦的回覆,早在江爾藍預料之中,諷刺一笑。
“除非當着星輝全體員工的面前,給我下跪,並且斟茶認錯。否則,你別想解約,好好享受這剩下的八個月吧”
沒等唐若曦的話說完,江爾藍已經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呵,唐若曦還是那個天真的傻白甜,沒那個金剛鑽,她怎麼敢回國攬這個瓷器活兒
那就走着瞧吧,看是唐若曦讓她剩下的八個月不好過,還是她扯着唐家翻船。
唐家,程然,宋家一個個都跑不掉
現在,遊戲纔剛剛開始。
被江爾藍搶先掛掉電話,唐若曦十分不爽,用力把手機一扔,砸中了旁邊小茶几上的茶盅,屏幕摔成了一團花,茶盅也碎裂成兩半。
手機當時就黑屏了。
“那是我的手機”
程然抗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若曦不耐煩地推開了,她撿起牀邊的蕾絲睡衣披上,煩躁地怒斥:“滾一邊去,姑奶奶不想你伺候了。”
程然仰躺在牀上,聽見隔壁響起嘩嘩的水聲,身體裏的火焰瞬間熄滅下來。跟唐若曦在一起,這簡直是家常便飯,無論大事小事乃至睡覺的姿勢,都要照着她的心意來。
他咬了咬脣,告誡自己再忍一段時間就好了,等唐家到手
凝視着天花板的目光,漸漸變得陰狠起來。
第二天,江爾藍就收到了程然的短信,讓她去一趟星輝娛樂,有新的工作安排。
“呵,這對狗男女速度倒是挺快的。”江爾藍低語一聲,把江一諾送到沈家照看,便驅車去了星輝娛樂。
星輝娛樂的地址沒變,只是大樓裝飾得更加富麗堂皇,彰顯出這五年來的良好發展勢頭。
江爾藍剛推開門,唐若曦似乎早就等着她了,帶着一個形貌猥瑣的中年男人,迎面就過來了。
“江大小姐,你來得也太慢了,你的戲份等着開拍呢。”唐若曦白了她一眼,高高昂起了脖頸,像一隻高傲的白天鵝,“李導,麻煩你帶我們家藝人過去了。”
幾乎是不由分說,就把江爾藍塞進了一輛麪包車,拉到了c市赫赫有名的“星辰”酒吧。
通過車上一番打探,江爾藍總算摸清了狀況,被唐若曦稱爲李導的人,是一部網絡劇的副導演,正巧劇組缺個跑龍套的,唐若曦就把她塞過去了。
“喏,快換上,馬上開拍了。”副導演扔過來一件破破爛爛的吊帶裙,簡直可以稱作是衣不蔽體。
江爾藍把頭扭到一邊,並不想換上,眼前忽然晃過一個熟悉而陌生的人影。
青天白日的,陸子航怎麼會出現在“星辰”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