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理的要求,一下子就點燃了沈江月的爆脾氣,剛想大聲地罵出口,卻被江爾藍捂住了脣。
“讓郭定消氣,繼續答應出演這部戲,就這個要求”
江爾藍確認了一句,那風輕雲淡的態度,彷彿不過是喫一碗米飯這般簡單。
“嗯”程然有些沒反應過來,在他的設想中,聽聞這個不合理的條件,她應該會暴跳起來纔對,怎會這般平靜。
“知道了。”
手機裏傳來一陣忙音,江爾藍已經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藍藍,你怎麼還是這副軟脾氣啊,程然那廝明擺了在整你嘛”
沈江月跳上沙發,搖了搖江爾藍的肩膀,巴不得能把自己的火爆脾氣傳給她一點。
“軟脾氣”江爾藍無所謂地笑笑,“他這次恐怕打錯算盤了,你別擔心。”
“放心吧,我會幫藍藍的。”
忽然插進來一個穩重的男中音,是沈江城。
他抱着江一諾,從書房走出來,眉宇間蘊了一縷淡淡的貴氣,五年的時間,似乎讓他更加成熟穩重了。
“媽媽,你的臉怎麼了”江一諾掙扎着離開了沈叔叔的懷抱,像一節火車頭,一下子衝進江爾藍的懷裏,指着她的臉,好奇地問。
“噢,媽媽扮演了小丑,還沒來得及卸妝呢。”江爾藍訕笑兩聲,企圖遮掩過去。
江一諾歪頭,仔細看了一下江爾藍現在的臉,一本正經地說:“媽媽,你確定這樣的小丑可以逗笑小朋友嗎是嚇哭吧。”
沈江月正在喝水,被江一諾的童聲稚語嗆得差點噴出來,笑得直不起腰:“藍藍,你兒子有點毒舌啊,得了你的真傳。”
“沈阿姨,我若是毒舌的話,就會攻擊你今年已經二十四了,還是一隻單身狗。可是我沒有,說明我一點也不毒舌。”江一諾說着,還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的聰明相。
可是話說到沈江月頭上,她笑不出了,乾巴巴地擠出一句:“這麼小的孩子,他怎麼知道單身狗這樣的話”
沈江城揚了揚脣角,淡淡開口:“大概是因爲我帶他上網,把微博、天涯都逛了逛吧。”
這一唱一和,分外和諧,竟讓沈江月生出“這仨多像一家人”的感觸。
“這兩天,我抽空去附近學校看一看,給諾諾辦入學手續,看能不能插班讀書。”望着兒子濃眉大眼的樣兒,江爾藍心生愧疚。rhac
“對對,把他關到學校去,少看點什麼微博、天涯,少兒不宜”沈江月連聲附和。
c市的冬天,六點多夜幕就緩緩降臨,沈江月索性留了江爾藍母子喫飯。
“好啊,我可以點菜嗎我要喫糖醋排骨,不要加醋,換成加新鮮的檸檬汁。”江一諾笑容滿面,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彎彎的線,可愛極了
沈江月立即把那句毒舌的“單身狗”拋到了腦後,滿口應了下來:“好好好,諾諾要喫的,都有”
江爾藍忽然想到,在喫這一點上,陸子航似乎從來不挑剔,青菜瓜果也好,肉食滿桌也好,都能喫得心滿意足。
他不喜喫醋,卻又偏愛糖醋排骨,便自己發明了用新鮮檸檬汁代替醋的做法,很是喜歡,逢人便推銷。
喫食的喜好是隨了她,但他身上的那股思變的勁兒,卻是隨了陸子航吧。
細細想來,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分明是一個獨立的小娃,卻融合了兩個人的特質,好像兩個人之間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水乳交融。
廚房裏飄出一陣飯菜的香氣,沈江城又帶着江一諾回書房征戰遊戲了,江爾藍和沈江月去了陽臺。
遠遠向外望去,樓下點亮了路燈,發出幽幽的白光,夜空上掛着半輪彎月,泛着冷光,相互輝映。
“藍藍,一晃眼,五年了。”沈江月喟嘆一聲,五年前,她們還沒出象牙塔,天天逍遙快活,不知何爲愁滋味。
“五年過去,你好像更漂亮了。”江爾藍衝她擠眉弄眼,打趣道。
大學畢業後,沈江月進了c市的舞蹈團,成了現代舞的首席舞者,生活恬淡,無波無瀾。
她定定地望着好友,眉眼之間還是那麼鮮活,好像歲月給了她特殊的優待,只贈予歡樂,不經歷悲傷。可她知道,生活絕不是猜測得那麼安穩,有一次從東南亞回來,沈江城曾向她提起過,藍藍過的太苦了。
“藍藍,老實說,這五年你過得怎麼樣”
江爾藍有一瞬間的遲疑,她淡淡一笑,似一朵幽夜靜放的茉莉花,一個笑容也留有縈繞的餘香:“還行,這一年好多了。”
“你想過,讓江一諾認回父親嗎”
江爾藍稍微有些失神,低笑了一聲:“想過,可是我不想失去諾諾。”
沈江月欲言又止,想了又想,還是沒忍住開了口:“當年你確實聽見陸子航說,不想要孩子,可是這都五年過去了,孩子也生出來了,我想他應該會接受的吧。”
沈江月並不知道,有一份代孕協議握在陸子航的手裏,他隨時可以把江一諾奪去。
江爾藍回頭,望着不遠處書房的門,隱約還能聽見江一諾的歡聲笑語,她翹了翹嘴角,哪怕是陸子航來搶,她也絕不會丟下孩子。
喫完飯,江爾藍就被沈江城拉進了書房。
“程然那事兒,你打算怎麼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聽見了。”沈江城擡眸,湛黑的眸子裏,映出一張江爾藍素雅的容顏。
她嫣然一笑,眼尾眉梢依舊充滿了少女的嬌俏,一點不像有個半大孩子的模樣:“江城哥,你幫我拿到郭定的號碼,可以嗎”
“就這樣”沈江城挑眉。
“就這樣。”江爾藍語氣肯定,“剩下的,我自己來搞定。”
沈江城打了兩個電話,不出十分鐘,就到手了郭定的電話號碼。
他想了想,偏頭跟江爾藍講起了條件:“號碼可以給你,但是我要跟住你,一起處理這件事。”
江爾藍畢竟是個柔弱女孩子,可不能被娛樂圈的渣渣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