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子航的臉色陰沉,彷彿馬上就將迎來一場狂風驟雨,嚇得郭定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那個江爾藍是誰,到底怎麼回事”看着陸子航臉色不妙,郭勝連忙扯過弟弟的袖子,小聲地責問。
郭定滿腹委屈無處訴,白日獻殷勤被打的是他,晚上談合作被坑的也是他,現在就連想報個仇,也被拽了脖子的還是他
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比他更悲哀的人嗎真是人一旦倒黴起來,喝口冷水都塞牙
這麼一想,郭定的語氣就有些不善:“都怪那個死跑龍套的女人,害我被陸總扇了一巴掌,晚上居然還敢找上門來,設計陷害我,拍了不好的視頻來威脅我,明天必須回那個破爛劇組拍戲哼,她可小心點,讓我見着一次,我揍她一次。”
郭定越說越激動,兩隻手揮舞,還比劃出打人的姿勢:“我要打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腫得像包子,不,像發泡的饅頭”
只這麼想想,郭定就覺得興奮,彷彿已經出了一口氣似的。
他甚至想到,華天集團的總裁就在這房間裏,若是讓哥哥出面說一說,那醜女人手裏的視頻就作廢了,沒人會相信她的陰謀詭計
沒了後顧之憂,他就可以肆意報復她了
郭定的脣角上揚了一個愉悅的弧度,彷彿已經看到了江爾藍喫癟的場景,可還沒等他高興個痛快,面前忽然出現了一片陰影。
是陸子航。
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他面前,眼眸微眯,薄脣緊抿,一張臉繃得緊緊的,似乎蘊含了無限的怒氣。
“你說什麼,見着江爾藍一次,就打她一次打得她的臉,變成饅頭”陸子航緩緩地重複着郭定方纔的話,聲音毫無起伏,卻充滿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不不不,我剛剛那是氣話,當不得真”郭定雖然遲鈍,也能感覺到陸子航的怒氣,一下子氣勢就萎了,連連討饒。
可陸子航完全沒有那個耐性,提起郭定的領子,把他一個大個子,像拎小雞仔一樣提了起來,攥緊了拳頭,左右各賞了他兩拳。
只聽兩聲拳頭入肉的悶響,郭定的雙眼赫然多了一圈青黑,配上他欲哭的表情,活像一隻關在圍欄裏不給食物喫的熊貓。
陸子航冷哼一聲,瞅準郭定的膝蓋,長腿快速地踹上去,“噗通”一聲,他就跪在了地上。
還沒等郭定反應過來,陸子航出手如電,逮住他的手臂,往面前一折,只聽骨節“咔嚓”一聲,就彎折成了九十度的直角。另一隻手臂,也依樣畫葫蘆,兩隻手掌虛虛合攏,是一個朝拜的姿勢。
“韓毅,拍下來,這幅照片就叫熊貓燒香。”陸子航的聲音冰冷,不帶有一絲溫度,唬得郭勝也不敢出聲解救弟弟。
偌大的房間裏,彷彿瀰漫了一股寒氣,衆人紛紛斂神屏息,連呼吸聲都幾乎不可聞。
接過韓毅遞來的手帕,仔細把手指擦拭乾淨,陸子航貼在郭定耳邊,輕聲道:“記住,江爾藍不是你能碰的人,關上你的嘴巴,閉上你的眼睛,安安分分才能活得長久。”
連一個眼神都吝於拋給郭家兄弟,陸子航大踏步走出房間,冷聲吩咐:“韓毅,江爾藍已經回了c市,你總不會再讓她跑掉了吧”
“總裁放心,我這就去查”
韓毅戰戰兢兢地應道,他也完全沒想到,白天裏送去醫院的那個女人,居然會是江爾藍
頂着那樣一張花花綠綠的妝容,誰能認得出來rhac
他低低地嘆了一聲,難怪她要從窗戶跳出去逃跑,一旦卸妝完畢從房間裏走出來,與自己打個照面,那就露餡了。
他早該想到,若是旁人,巴不得能借這個機會,攀上總裁,怎麼會逃跑呢
世上沒有後悔藥,韓毅抿了抿脣,他要將功補過,儘快把江爾藍找出來。
夜已深,但陸子航卻全無睡意,他走進書房,從抽屜裏拿出那一對白金袖釦,在手指撫了又撫,冰涼的金屬表面似乎也變得溫熱了。
看着那對白金袖釦,陸子航的表情也柔和了幾分,五年來,白天在洗手間那一會兒,大約是江爾藍離他最近的時候了。
“藍藍,看見我的時候,你心裏在想什麼呢”
他低低地喃喃自語,眼前彷彿出現了那張清秀的臉,與白日裏那個陋相百出的女人重合在一起,脣邊緩緩綻放出一個清淺的笑:“呵,五年了,你怎麼還是那樣的鬼靈精怪啊,扮醜這一招,虧你想得出來”
五年來,陸子航設想過無數中相逢,以爲自己一定會怒不可遏,被欺騙的滔天怒火,會把那個清瘦的人兒淹沒。
可是臨到了見面的時刻,他的胸腔裏卻泛了一縷酸,想到白日裏她的打扮,想到郭定對她頤指氣使的模樣,大約過得並不如意,他就什麼火氣都沒了。
連原因都不需要了。
只想問一句:“你還好嗎”
第二日一大早,韓毅就上門了,同行的還有郭氏兩兄弟。
“查到了”陸子航眼皮子都沒擡,似乎壓根沒注意到韓毅旁邊還站着兩個喘氣的大活人。
韓毅面有愧色:“根據江小姐昨天從醫院逃出去的監控錄像,我一路追蹤到城北的幸福裏,然後就再沒有監控出現過她的身影了。”
“城北,幸福裏”陸子航眉頭微蹙,默唸着這個地名。
“我查過了,這是城北一個瀕臨拆遷的片區,那邊沒有裝監控,所以沒發現江小姐的具體住址。不過,我已經派人過去了,幸福裏面積不大,應該今天就會有消息。”
“嗯,我們現在也過去。”陸子航當機立斷。
他擡眼,淡淡地掃了郭氏兄弟一面,語氣不鹹不淡:“你們又來做什麼”
“都怪舍弟不懂事,他現在知道錯了,想當面跟那位小姐賠禮道歉。”郭勝拉着垂頭喪氣的弟弟,擺明了賠罪的謙遜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