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來,怎麼會知道你都背叛我了”程然的頭深深垂下,視線鎖定在面前的水泥地上,只能看見一雙製作精良考究的黑色手工皮鞋,緩緩走到他的前面。
一根手指伸過來,很涼,挑起了程然的下頷,雖然沒用什麼力氣,卻逼得他擡起頭。
“怎麼,心裏有鬼,所以不敢看我”亨利的聲音清峻,充滿了磁性。
程然微微閉眼,每次見亨利,他都心驚膽戰,這個男人實在是脾氣太暴戾了。他親眼見過亨利在非洲度假時,因爲屬下辦事不利,就把那人送去餵了獅子,即使他沒看見當時的場面,只聽那人淒厲的慘叫,也能想象到是何等的殘酷。
他使勁嚥了咽口水,喉結微動,全身連腳趾頭都崩得緊緊的,費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老闆,你聽誰說的,都是污衊我怎麼可能背叛你呢”
“噢,沒有背叛我那爲什麼有人告訴我,陸子航說你是他罩着的人,讓我不準動你”亨利說話慢條斯理,可一字一句都惹得程然的心發抖,後背汗溼了一片,襯衫貼在背上。
“誰老闆,我真的沒有背叛你,這肯定是謠言”程然心裏暗暗猜測,陸子航真的說了那些話又是誰聽了這些話,去亨利面前告狀
但他沒有猜測很久,當事人很快就站了出來“程然,你就招認了吧,證據確鑿。”
程然移過視線,落在說話的人身上,瞳仁兒發亮,燃燒了憤怒的光“白瀚義你還是不是人啊,摸着良心講,我把你從陸子航手裏救走,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
程然恨得咬牙切齒,他總算明白了東郭先生的苦楚,本以爲是自己一片好心好意,誰知竟然救回了一隻狼
白瀚義不以爲然,走出隊列,站在亨利背後,彰顯了他和老闆的密切關係“呵,你救我別開玩笑了,分明是老闆救我,沒了老闆的人,你有什麼本事救我恐怕不在陸子航面前踩我一腳就不錯了。”
白瀚義一臉嚴肅,向亨利逐一分析“老闆,之前我就有點奇怪,陸子航是什麼樣的人啊,又是在自己家,可能讓他這麼輕易把我救走嗎會不會是他聯合了陸子航一起做戲,想讓我們相信他”
“而且,他藏在你的酒店裏,應該是很隱蔽的消息,陸子航怎麼會知道呢會不會太巧了一點。”白瀚義瞄了程然一眼,篤定地又往他的身上補了一槍,“老闆,您可別忘了,程然可是有背叛前科的。”
程然的腦子裏忽然響起一聲炸響,之前帶人把白瀚義從陸子航手裏營救出來,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還以爲兩人已經講和了,誰知現在這種時候,他竟然落井下石
程然身形一僵,騰地站起身,指着白瀚義的臉就開罵“白瀚義,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羔子按照你的推論,我也可以說跟陸子航勾結的人是你呵,不然陸子航怎麼會只把我背叛的消息告訴你分明就是你和他聯合起來做戲”
他像個狡猾的狐狸,不發一言,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裏,目光在兩人間逡巡,眼神難以捉摸,似乎覺得他們互相猜忌的模樣十分有趣。
“程然,你別裝了,就是你背叛了老闆,不然陸子航怎麼會知道老闆想要他的命”
“白瀚義,你就是一隻東郭先生的狼,你的話根本不能信”
兩人爭執個不停,吵嚷了許久,亨利似乎聽夠了,擡起雙手,掌心向地面,微微往下壓了壓“夠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有一種不容違背的威嚴,辦公室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你們倆似乎都說的有道理”
亨利剛說了半句話,程然就急不可耐地辯解“老闆,我對你的忠心天地可鑑,您可不要被某些小人屏蔽了雙眼”
“啪”,響亮的巴掌聲在房間裏迴盪,雅力士霍然出手“老闆說話的時候,還輪不到你開口。質疑老闆的判斷,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雅力士是亨利的心腹,也憋了一肚子氣,跟程然一起辦事,反而折了大半人手。這會兒,程然倒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可他的人聽說已經被陸子航送上了去往非洲掘金的飛機。
程然被打懵了,擡頭死死地盯住雅力士,可亨利沒發話,那微微頷首的動作似乎在說明他對雅力士的表現很滿意。
程然捂着被打的半邊臉, 打落牙齒和血吞,硬生生忍了下來,用力抿住了脣,似乎嘴脣都快被抿破了。
房間裏重歸安靜,亨利繼續開口“你們都言之有理,可都有漏洞,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天時間,讓你們去證明自己的忠心。”
“怎麼證明”白瀚義和程然異口同聲。
“呵,那就需要自己想了。”
亨利大踏步走出辦公室,離遠了,壓低聲音交代雅力士“安排一下,我想拜訪一下陸老爺子。”
雅力士蹙眉,沒有立刻答應,這個任務並不向看上去那麼輕鬆。
“雅力士,我不希望出現藉口。”僅僅幾秒鐘的遲疑,就被亨利察覺了,寥寥數語敲山震虎。
雅力士面容一凜,不由自主併攏了雙腿,像個得到命令的士兵“是”
亨利走後,辦公室很快就只剩了程然和白瀚義兩個人,猶如老虎和豹子在曠野相遇,互相戒備,卻又不甘心這麼輕而易舉放對方離開。
兩人的視線一直鎖定在對方身上,不放過一舉一動,忽然白瀚義問猶如兇猛的野獸看見了獵物,眼神兇狠地撲上去。
cr一直注意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應順手抓起旁邊的摺疊凳,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