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來了,一輩子見兩次閻王爺的,怕是隻有她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左邊一個孟婆右邊一個閻王爺,判官拿着本子幾乎把頭扎進本子找着什麼。
“嗯。”流初甩了甩帶血的衣袖,“那還得謝謝各位的工作成果,我又死得這麼慘。”
三個老鬼尷尬地看着別處,可不是嗎,第一次車禍,第二次被打死,哪次都是滿身血,死狀一點都不簡單。
“查到沒有”閻王爺伸長了手拍了下判官的頭,“看、看、看,看了半天了”
“爺,”判官賠笑,“原定的景流初沒有這個死法。”
“沒有這個死法是什麼意思”閻王爺瞪圓了眼睛,一擡手,判官的本子飛了過去,“那到底是死沒死”
閻王爺真怕又是人家沒死給人帶過來了,兩次都發生在一個身份上,那他的老臉還要不要了太上老君那個老頭知道後定是會笑死他的
“回爺爺的話,死是死了,她已經跟正常人不一樣了,”判官也腦仁疼,“這次的確是死了,還自己走上了黃泉路的,只是”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閻王爺看來看去,景流初確實沒有被杖刑至死的死法。
“她本就不是景流初,她是流初,所以根本不會出現天定好的死法,”孟婆把判官的話說完,嘆了口氣,“景流初能壽終正寢,不過現在已經陰差陽錯,這個丫頭替了景流初,所有都亂了,更別說怎麼死了。”
“就是她現在死了,我們還不能收”閻王爺揉着後頸,死不能讓她死,也不知道她怎麼死,“我們要等到她壽終正寢,可是你能活到那天嗎”
流初一臉不可思議看着三個老鬼,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看到他們又嘆氣,又抓頭髮的,又衝她瞪眼的。
“景流初命格有變化,人事情緣都有改變,”判官說道,“這次杖刑本沒有記載,因爲這丫頭的言行,景流初的命數便多了這些,搞得她自己被打,又被打死。”
判官把本子給閻王爺翻了翻,原定好的定數,多了這些記錄,多了這些情節,字字句句寫在了景流初的生死簿上。
“所以到底她怎麼死,我們完全沒有辦法,”判官翻下一頁,無奈說道,“正常的死人根本沒有後續,可爺您看,這後面的字沒有消失,還都寫着呢。”
“那怕是要等到最後沒字了人家死了才能收。”孟婆隨手拿了個蘋果擦了擦吃了起來。
“唉,”流初忍不住了,這三貨也不說話,“你們倒是說呀,我怎麼辦投不投胎啊”
她當然聽不到,因爲三個貨設了屏障,聽不到他們談話。
“投”閻王爺心裏嘆氣,衝孟婆使了個眼色,“去投吧。”
孟婆起身,流初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到了門前邊,剛要問話便被孟婆一腳踹了進去。
“你大爺”流初喊着,這次連水都不喝了
孟婆臉一揚,一點都沒有第一次那麼驚慌,看來有些事還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閻王爺和判官看着那扇門,心裏祈禱這個姑奶奶可不要再來了,一年來兩回,被人發現,他這幾萬年的老臉放在哪兒啊。
“你們給我看好了,這些年再看見她上黃泉路,給我一腳踹回去”閻王爺抓心地看着判官,“敗筆啊,我最大的敗筆啊”
孟婆仰着下巴,嘴角微揚:丫頭,不知該說你命好,還是不好了。
太尼瑪草率了吧流初心裏吶喊,無奈一身疼痛,喘氣都痛,哪裏還有力氣罵人。
碧兒一句話,打破了寧靜,九叔一驚,馬上來到牀邊給流初把脈,雖然虛弱,但卻真實跳動着,不是剛纔那般死寂。
赫連朝塵抱着景流初的身子一動不動,仍舊聽不見任何。
“王爺,這丫頭有了氣息,您放開她,老夫要給她好好診治。”九叔肯定自己着實摸到了脈搏之後,心下一驚,對着一動不動的赫連朝塵說道。
“爺,王爺,”阿敢在門外聽到,進門看着自家主子沒有反應,九叔也不像在騙人,便冒死走到自家爺身邊,“三小姐沒死”爺現在是特殊狀態,就算失手殺了他,他也要試一試。
一早,公主讓她給流初換衣服。碧兒懼怕一直抱着景流初不放手的肅王爺,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沒有手下留情,殺了她也是一眨眼的事。戰戰兢兢抱着衣服放在一旁,拿着臉巾給景流初邊擦手邊看王爺臉色,突然,感覺到景流初的手似乎一動,再仔細一看,手指又動了一下,她便欣喜叫道,纔有這麼一出。
“王爺,你再這麼抱下去,景流初就被你弄死了”九叔見赫連朝塵還沒有反應,聲音一沉,景流初醒是醒了,他不好好號脈診治,一會兒又死了就真的活不過來了。
一句話終於把赫連朝塵招了回來,他擡眼看着九叔,眼神無光。
“皇兄,景流初沒死,你先讓大夫看看”思雅走上前,輕輕說道。
赫連朝塵低頭看着景流初,九叔拿着他的手探到景流初秀鼻之前,微弱的鼻息提醒着他,她沒死。意識到,他趕快放鬆,讓九叔診治。
九叔打開銀針,幾針下去,景流初一口淤血吐出,氣息倒是穩了很多。
“赫連朝塵,我的手要斷了。”景流初一口氣順暢,舒服了些,啞着嗓子低聲道。
屋子靜的很,所以景流初的話,大家聽得真切。
九叔鬆口氣,不管內心的波瀾,繼續給景流初布針。
赫連朝塵對着景流初的臉,看着她眼睛艱難開啓,卻是帶着光,手上輕輕鬆了力度,卻是沒有放開,而且,他也不想放開。
“我沒死,很失望吧。”流初嘴角微微上揚,“老孃命很硬的,閻王爺不敢收。”
赫連朝塵嘴角一揚,眼無旁物。
“沒死也別那麼多話”九叔邊施診邊說道。
思雅公主整個人也放鬆下來,若不是嬤嬤在身邊,怕是因爲過於緊張摔了下去。
看着景流初,思雅笑:景流初,你的命真是不好收
阿故鬆開握拳的手,整夜整夜都守在思湘苑,突然變故,他都沒有來得及消化,那種看着身邊人死亡的無能爲力,幾乎將他吞噬,若不是那日被阿敢飛來的銀子點了穴,事後又勸他冷靜,怕是早已經站在驛站,拿西和人的血來祭奠景流初了。
阿敢在景流初醒來,心下的氣血也因爲這個好消息順了不少,悄然退出,景流初的死,滄笙樓老宅都心痛無比,要不是肅王,早已經把人帶走,大家都顧忌着皇上會治肅王不敬之罪,才把整個消息捂得死死的,他得趕快把景流初死而復生的事情告知給他們。
赫連朝塵看着景流初的面容,儘管毫無血色,死而復生也好,奇蹟也罷,他都不在意。
流初吐了幾口淤血,也是好事,待她重新睡着,赫連朝塵沒有逗留,他還有事要做,或者,賬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