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之嘴角一抽，上午來便是搭着景府的馬車來送景流初，這麼一會又來接，這個妹子真真不知是命好，還是馬車裏這人奇怪了。
赫連朝塵出現，流初表示很無語，怎麼都覺得這張臉外加這人的性子，十分不符合“粘人”一詞，可這赤裸裸地擺在面前，流初也不能否認。
“這方向不是回老宅的啊”流初聽着外面綠影的聲音，打開簾子一看，的確，而是往宮裏走的，轉頭看着赫連朝塵。
“父皇年年初一這日舉辦宮宴，想來請帖早就到了各大人府上了，你不知曉”赫連朝塵側眸，一臉理所當然看着流初。
流初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她要知道還這麼悠哉悠哉的給人拜年去
“那今日見了景大人，本王可要問問爲何你不知曉。”赫連朝塵自顧自地點了點頭，說着又埋怨道，“你整日想着給別人好處，怎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經心”
“赫連朝塵你真是夠了啊”流初不怒反笑，說的跟他多無害似的，“我一早就到了你王府，你怎麼不說送我到鄭府你怎麼不說”
“本王以爲初兒什麼都知曉。”赫連朝塵揚眉邪笑，流初忍着想扇她嘴巴的心情，道，“好歹要告知祖母一聲，而且我穿成這個樣子，既然不知道，就當沒聽見了，回吧。”
“這樣很好。”赫連朝塵一笑，也不在逗她，捂着她的小手，道，“等下到了宮門，便讓鐵木他們回老宅，老夫人那邊本王已經叫人通知。”
“綠影能跟我進宮”流初聽着沒讓綠影回去，一怔。
“總要有人伺候你換衣裳，”赫連朝塵笑，“別人你又不習慣，還是，本王親自”
“滾”流初瞪了他一眼，側眸不想理他，但手還在人家手裏，心裏其實是暖的，知她習慣，便還想得如此詳細，就連哪有衣裳的事也忘了問。
到了宮門口，上了宮車，卻是往另一個方向，下了馬車流初看着幾個宮人才知，只是赫連朝塵過世母妃的宮裏，赫連朝塵小時候住的地方，這麼多年過去，雖然早已沒了主子，但還是有宮人在這裏。流初四周看着，想來赫連皇對他們娘倆也該是心有愧疚或者心存懷念的，不然，斷不會留一個這麼大的空院子，還着人打掃。
梳洗之前，流初瞭解到，原來赫連朝塵初一這日定會來這芳水宮，這日即是初年第一日，也是芳妃娘娘的誕辰。
看着一襲素衣長裙，流初慢點一笑，綠影誇着流初好看，又誇着王爺的眼光好。
出來聽到赫連朝塵在偏殿，流初打聽知是何地，便也沒有讓人跟着，獨自來到門口，擡眸便看見主位上牌位和大殿中間蒲團上正襟跪地的赫連朝塵，此時赫連朝塵已然叩頭完畢，起身上了香。看見流初也不意外，擡手，示意她進去。
“給母妃上柱香。”赫連朝塵一笑，看着流初道。
流初應着，卻是學着赫連朝塵的模樣，跪地，三叩頭之後，才親自拿了三炷香，點燃，上香。一切做完，立在赫連朝塵身旁，看着牌位，卻是未語。
“母妃可還滿意”赫連朝塵看着牌位淡笑，此時倒不是往日那玩世不恭的樣貌。
流初一笑：“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向來娘娘滿意，也還早呢”
“母妃可去催催那位”赫連朝塵一笑，“或者找找皇祖母，她老人家一時興起，倒給兒臣惹了麻煩，如此一來，塵兒怕是要娶不到夫人了。”
“不如，你求求我，”流初側眸，調笑道，“我與那閻王老子熟悉些，或許他能幫着勸勸老祖宗收回成命。”
外面一衆奴才無語啊，這怎麼聽着都不想來悼念的，不過又一想，過去王爺來都是不聲不響，今日帶了未來的王妃來，又有說有笑，倒是多了幾分美好的樣子。
“你說她們可能聽見”赫連朝塵拉着她的手，笑。
“說真話還是假話”流初側眸認真道。
“假話是什麼”赫連朝塵挑眉，較有興趣。
“假話就是，她們肯定就在這裏看着王爺呢，自是能聽見，王爺定要好好的，才能慰藉她們在天之靈。”流初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你說假話能不能用點心”赫連朝塵苦笑。
“這倒是我最用心說假話的時候。”流初聳肩。
“真話呢”
“真話就是，她們早就進了輪迴之路，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重新在世爲人，或者就在你我身邊也不一定。”流初轉回頭看着牌位，聲音緩緩，卻是極有說服之效，“輪迴之路並不苦，生生死死，來來往往，那是命運，你我，也逃不過。”
赫連朝塵看着她的側臉，那眼睛溫柔，他信，轉過頭看着牌位：母妃，這是您的兒媳，兒臣所愛之人。
“王爺。”外面有宮人開口，“皇上派人來請王爺和三小姐到羽花殿參宴。”
“皇上這麼快就知我們在這兒”流初微微一愣，他們也不過纔來了一會，這芳水宮和養心殿、羽花殿是兩個相反的方向，這皇上就算從他們進宮就收到消息，再來找他們，這世間也太快了些，除非這裏也有什麼手機電話什麼的。
赫連朝塵微微擰眉，面色微冷，流初不解，卻也暗自猜測，想必皇上是知道今日是芳妃娘娘的誕辰，也知曉他的兒子今日定會來這芳水宮拜祭的。
“皇上爲何特意來請”流初看到李正忠親自來，微微不解，他們來不就是爲了參宴的
“王爺這日從不應邀皇上的宮宴。”李總管嘆了口氣。
流初瞭然，不過隨即轉頭看着赫連朝塵，不悅道：“那你把我拽進宮來，是來看望芳妃娘娘的，說宮宴是騙我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