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之最風流 >157 春午夫妻室內言
    距離賈詡所住之裏隔了一段距離,同樣是北闕甲第區,另外一個裏,其中只住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的院落處在“裏”之正中,兩邊的院舍住的均是兵士。這個院落正是郭汜的住宅。

    去年李傕、郭汜、樊稠擊敗了馬騰、韓遂以後,強迫朝廷分別給了他們位比三公,開府的權力,然後在長安城中選上好的地段大興土木,各自修建了新的公府,同時,把他們各自的住宅也都擴修了一通。——他三人卻不像賈詡,賈詡知盈滿則虧之理,從不肯接受高官顯爵,住處也頗低調,他三人則是隻恨不能使自己的官爵做得更大,住宅整的更奢華。

    眼前這座宅邸,便是郭汜剛整修過後的。

    整修時,動用了上千的民力,把左右四五個宅院都併入了其中,佔地既廣,又亭臺樓榭,極盡奢侈,卻是無須多言。

    只說春雨下個不住。

    去年旱了大半年,這一場春雨連綿不斷,地面似乎都在如飢似渴地吮吸着這難得的甘霖。

    數人披着雨衣,冒雨從西邊來,到里門前,自報名姓,守門的軍吏放了他們入內。這幾人沿裏中路,又來到郭汜家前,再次通姓名,入到宅中;行了約一刻多鐘,穿過了幾個院落,總算來到後宅,再一次報上自己的名字,其爲首者並把名刺奉上。

    後宅守將拿了這人的名刺,去見郭汜。

    郭汜看時,名刺上所寫是李傕的官號、名字,便召來人入見。

    那爲首之人是李傕的親近吏,郭汜認得。

    兩下相見,這吏下拜在地,說道:“我家君侯與明將軍已數日未見,甚是想念,特在家中備下了上好的酒宴,今晚請明將軍飲酒。”

    郭汜四十多歲,單論相貌,稱得上威猛,然因盜馬賊出身,打小沒讀過什麼書,之所以得出人頭地,全靠投了董卓後,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故而如今雖貴爲將軍,與李傕等共掌朝權,不免當年的本色仍存,少了雍容貴氣,反倒依舊草莽之氣不能抑制。

    本色猶存,說話也甚粗豪,聽到此言,郭汜點了點頭,說道:“好啊,幾天不見,我也很想車騎了!”把請柬拿在手中,看了一看。

    郭汜原先是不識字的,後來官兒越做越大,不識字是實在不行了,來往公文都看不懂,怎麼能成?所以也就請了老師,識了幾天的字,雖然字尚未認全,但通常的書信公文,已是大致都能看懂。卻那請柬上的字寫的不好,和郭汜的字半斤八兩,郭汜認出,是李傕的親筆手書。請柬所言,與這送請柬的吏員所言無有不同,果是李傕晚上要請他喫酒。

    郭汜就與這李傕的親近吏說道:“你回去告訴車騎,就說我等會兒就到。”

    李傕請的郭汜晚上喫酒,這會兒才過午時,郭汜就說去,似乎有些奇怪,不過那吏員卻是瞭然,明白郭汜爲何現在就去,滿臉堆笑,應道:“是,是,下吏這便回去覆命,恭候將軍。”

    又拜了兩拜,這吏員起身辭別而出。因爲外頭下雨,這吏員進門時,雖然把雨衣脫下,也脫去了鞋,可身上有雨水,拜倒行禮之際,堂中的地面上留下了水跡。亦不用郭汜吩咐,侍候左右,各穿着不同顏色的綾羅綢緞所制之裙衣的幾個婢女,拿了絲巾,膝行過去,把那水漬擦乾。

    郭汜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與侍婢們說道:“上回我去車騎家赴宴,他穿了身美衣服,一條玉帶就值千金!笑話我穿的衣服不好。今日我去他家,卻也得穿一身好衣服不可!”

    說着,郭汜站起身來,去找其妻。他的衣物、飾品都是由其妻爲他收放的。

    只個後宅,佔地就不小,郭汜懶得走路,四個婢女以肩輿擡他,沿遊廊到了其妻屋外。郭汜進屋,與其妻說道:“車騎請我今晚喫酒,你給我尋身美衣服出來,給我換上。”

    其妻是郭汜未發達時娶下的,兩人老夫老妻了。其妻三十多歲,面頰消瘦,細長眉毛,鼻子略有些鷹鉤,薄嘴脣,不能說醜,然亦不甚美貌。

    聽得郭汜此話,其妻頓時便心中不快,說道:“前也請、昨也請、今又請!這車騎沒事幹麼?卻怎麼天天請你喝酒?”

    郭汜摸着肚子,呵呵笑道:“我與車騎情同兄弟,交情莫逆,所以他時常請他飲宴喫酒。這不他剛派人送來的請柬中說,只不過才兩日未曾見我,對我就甚是想念。”

    其妻說道:“我看車騎怕是別有用心!”

    郭汜問道:“什麼用心?”

    其妻說道:“夫君,你忘了樊稠是怎麼死的了麼?”

    郭汜呆了一呆,說道:“你此話何意?”

    其妻說道:“依我看,夫君,李傕殺得了樊稠,也殺得了你!他天天請你喫酒飲宴,說不定就是再尋機會,想要把你殺害。”

    郭汜蹙起眉頭,說道:“你休得胡言。我與車騎相識至今已十餘年矣,當年我倆共在董公帳下南征北戰,乃是過命的交情,他豈會害我?”

    其妻說道:“你與車騎是過命的交情,那樊稠與車騎就不是過命的交情麼?樊稠不也一樣久在董公帳下,與你、與車騎爲董卓征戰?”

    郭汜擺了擺手,說道:“那不一樣。”

    其妻問道:“有何不同?”

    郭汜說道:“我實話對你講,樊稠恃勇而驕,是個暴躁的脾氣,說不得兩句話,一點不遂他的心,他就翻臉和你惱!他雖然也曾在董公帳下,與我和車騎共同爲董公征戰,可車騎與他、我與他的關係卻都不過尋常。且樊稠此人貪得無厭,我不是對你說了車騎爲何殺他麼?他一再向車騎索兵,還對車騎說,若是車騎的兵馬不夠給他,可以把我的兵馬調撥給他,簡直豈有此理!想當日,我們三個共在董公帳下時,他就是這般模樣,但凡打了勝仗,得了繳獲,他是一定要搶得大份。莫說車騎殺了他,車騎即便不殺,早晚一日,我也要殺了他。……我和車騎的交情,非是樊稠可比。”

    其妻還要再說什麼,郭汜不耐煩起來,說道:“你趕緊把我的好衣服尋出來,不要囉囉嗦嗦。”

    想這郭汜年少時盜馬爲生,乾的是殺人搶劫的勾當,後來從軍,更是刀頭上求活,他說樊稠性子暴躁,他的性子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雖然很少動手了,但昔年卻是沒少打過他妻子的。其妻聽到他這話,見他這般作態,知若再多說,只會激怒郭汜,反而適得其反,乃不復多言,就召找了身價值昂貴的衣服,伺候郭汜穿上。

    郭汜對着銅鏡左轉右轉,照了一會兒,心滿意足,掉頭邁步,往外頭便走。

    其妻問道:“你做什麼去?”

    郭汜說道:“你這話問的豈不奇怪?”

    其妻說道:“怎麼奇怪?”

    郭汜說道:“我自是赴宴去也。”

    其妻瞧了瞧室外的天色,說道:“車騎請你晚上飲酒,現在纔剛過中午,你怎麼就要去他家?”

    郭汜說道:“婦道人家,懂得什麼?飲宴喫酒,不過是個藉口,最主要的是,我倆坐在一起聊聊天,議議國事。”說着,繼續往外走。

    其妻追上兩步,問道:“今晚你回來麼?”

    郭汜回答說道:“若沒有飲醉,便回來。”頭也不回,出了門,坐上肩輿,順着走廊徑直去了。

    其妻跟到門口,探頭看他遠去的背影,臉上掛出了嫉妒模樣。

    邊上兩個婢女是她的心腹。一個婢女見她這般神色,就問道:“女君,車騎今權傾朝野,他請大家赴宴,這不是好事麼?女君爲何反生不悅?”

    郭汜妻說道:“近日夫君去車騎家赴宴,幾乎每次都在車騎家留宿,你們說說,這是爲何?”

    一個婢女說道:“大家回來的時候,不是說他頭晚喝醉了麼?”

    郭汜妻哼了聲,嫉妒地說道:“車騎家中的婢女各個妖豔,特別還有兩個西域白鬍,尤其風騷。他喝完酒不回來,卻留宿車騎家,託辭喝醉,實際上還不是貪戀車騎府中婢女的美色!”

    一個婢女大約是想起了郭郭汜平時對她做過的什麼事情,不禁捂起嘴笑了起來,說道:“女君,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男人不都是這樣。”

    郭汜妻瞪她一眼說道:“你是你,車騎家的婢子是車騎家的婢子,怎能混爲一談!如是車騎見夫君喜歡,便把那幾個美婢送給於他?貪戀美色固是男人本性,喜新厭舊可也是男人本性!到那時,夫君冷落了你,看你怎麼辦?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兩個婢女明白了郭汜的妻子爲何惱怒。

    說白了,不是擔心郭汜會冷落家中的侍婢,是擔心郭汜喜新厭舊,會冷落她。

    可是嫉妒歸嫉妒,擔心是擔心,郭汜已然去赴宴,也沒有辦法阻止。

    一個婢女就把這樣的話說了出來。

    郭汜妻手扶門框,咬着薄薄的嘴脣,望着室外的雨色,臉上陰晴不定,似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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