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之最風流 >19 辛璦(上)
    荀貞沒有下城,枕着佩刀,裹甲露宿城頭,一夜被驚醒了七八回,最後好容易朦朦朧朧睡着了,又覺得好像不斷有人在他身邊走來走去,也不知是在做夢,還是真的有人在他邊兒上走來走去。他努力想睜開眼,但累了一天一夜,實在對抗不了睡魔。

    夜風冰寒刺骨,令人如墮冰窟。他突然驚醒,看到了鍾繇、杜佑焦急的面容:“貞之,貞之!快醒醒。妖賊又開始攻城了。”

    他費力地撐起身子,向城頭看,黃巾軍那粗陋不堪的雲梯再一次躍入他的眼簾。

    這會兒,天才矇矇亮。

    許仲、劉鄧、程偃等諸賓客昨晚基本沒睡。這時見荀貞醒來,程偃端了盆水過來。水很涼,荀貞撩着水往臉上拍了幾下,打個激靈,振作了起來。

    荀攸、戲志纔等人站在城堞邊兒,聽到動靜,扭過頭,見他起來了,也沒挪腳,示意他快來城邊觀敵。

    洗過臉後,荀貞驅除了睡意,抖擻起了精神,握着佩刀的刀柄,大步近至垛口。灰濛濛的晨光下,城頭上漸漸嘈雜。遠遠近近,到處都是屯長、隊率、什長、伍長等軍官們催促士卒趕緊起來、去堞口前守禦的喝令,以及士卒們跑動時鎧甲、兵器的撞擊聲。

    荀貞往城外望去。

    首先吸引住他視線的不是正往護城河移動的攻城“賊兵”,而是遠處黃巾軍的陣地。

    一個晚上過去,黃巾軍的人數明顯增多。

    昨天晚上入夜時,他還可以看到黃巾軍陣地的盡頭,此時望去,已然望不到邊際。

    方圓幾十裏,入眼之處,盡是一片片、一簇簇衣衫襤褸、額抹黃巾的人羣。

    他們有的執兵站立,有的席地而坐,也有的就地而臥,幾百面旗幟飄搖其中,不斷有騎馬的傳令兵四處奔馳。

    鍾繇、杜佑也來到了垛口前。杜佑極目遠望,憂心忡忡,說道:“怕不下十萬人。”

    荀攸已經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麼多,不過六七萬總是有的。”

    昨天,黃巾軍差不多三四萬人,今天早上六七萬人,只一個晚上就多了兩三萬人。

    荀貞覺得嗓子癢癢的,也不知是不是昨夜被冷風吹的了,忍不住咳嗽出聲。荀攸關心地幫他拍拍後背,問道:“怎麼了?不會是受涼了吧?”

    “不要緊。……,阿偃,去把各屯的屯長和各隊的隊將叫來。”

    在東城牆上守禦的郡兵共有八百餘人,分爲十二個屯,每個屯轄前、後兩隊。隊將以上軍官計有三十六人。“隊將”,即隊率,又被稱爲“士吏”。

    按照規制,八百多人是分不了十二個屯的。朝廷軍制:一屯兩“隊”,一隊五“什”,也就是說,一屯百餘人。八百餘人,最多八個屯,十六個隊。然而,潁川郡的郡兵平時疏於管理,缺額嚴重,一個屯多則六七十人,少則五六十人,故而,雖只八百多人,卻足有十二個屯。

    又按規制來講,隊將官秩“比百石”,屯長官秩“比二百石”。荀貞現爲兵曹椽,官秩是“百石”,高過隊將,低於屯長,按理說沒有權力指揮屯長,但是,郡兵不屬中央直轄,而是歸郡中管帶,又多是僱傭來的,其長官雖也以隊將、屯長爲名,實不能與真正的隊將、屯長相比,又且荀貞此時是代表太守行使兵權,因此別說“屯長”,就是部、曲的長官“校尉”和“軍候”也得老老實實地聽從他這個正兒八經的“郡朝命官”指揮。

    很快,十二個屯長、二十四個隊將來到。

    荀貞之前曾用了幾天時間整編郡兵,和隊將以上的軍官談不上熟悉,但也都已認識。

    等人來齊後,他把視線從城外收回,扶着城牆,一一目注衆人。

    三十六個軍官,年紀不一。年輕的三十來歲,年老的四五十歲。對他們的底細,荀貞早了解清楚,大多出身地方豪族,也有幾個是市井輕俠的出身。和郡兵多爲貧家子不同,隊將、屯長算是“中層軍官”了,因而大部分的出身都不錯。對貧家子來講,這是不公平的;但對荀貞來說,特別對眼下的守城來說,這卻是有利的:地主豪強和造反的農民之間存在着天然的對立,至少不必擔憂這些軍官會臨陣叛逃。

    經過昨天的一天“激戰”,這些軍官對荀貞甚是佩服,尤其佩服在黃巾軍來到的時候,他敢主動率領賓客出擊,只帶了百人就出城迎擊數萬“賊兵”,並取得了不錯的戰果,且最後還順利地退回到了城中。實際上,正是因爲荀貞這個主動出擊的舉動,他們纔有了守城的信心。

    在荀貞的目注下,他們一個個挺直了胸膛,靜等他的命令。

    荀貞其實也沒什麼對他們說的,之所以把他們召過來,只是覺得應該鼓舞一下他們的士氣。只一個晚上城外就又多了兩三萬敵人,儘管並非全是壯丁,其中有不少老弱婦孺,但士卒也肯定會驚懼害怕。這個時候,主將需要說幾句話,以免他們喪失掉那本來就不堅定的守城的信心。

    他正要開口,城外一陣雜亂的歡呼。

    荀貞轉回頭,重往城外看去。

    十幾個騎馬的黃巾軍士卒從遠處向城下奔來,他們每個人都舉着一根竹竿,離得遠,瞧不清竹竿上掛的什麼。

    只見他們經過

    的地方,站着的黃巾士卒高舉兵器,歡呼大叫,坐着或躺着的黃巾士卒亦跳躍起身,舞動各色的兵器,歡喜高呼。

    鍾繇眯着眼,翹起腳,試圖看清楚,卻只恍惚看見個大概,問道:“竿子上掛的什麼?”

    杜佑答道:“像是人頭。”

    “還用說,必是有縣城被妖賊攻破了,那竿子上掛的顯是人頭。”插嘴的是辛璦。他耐不住夜寒風冷,昨晚和荀攸、戲志才、鍾繇、杜佑等一樣,去城下睡了,剛上到城頭。

    那十幾個黃巾軍的士卒沿條直線,穿過了城外大軍的陣地,繼續向前馳奔。

    正在往護城河方向運動的攻城黃巾停下了腳步,一邊給他們讓開路,一邊也都高舉武器歡呼雀躍。

    這時,他們離城下已不太遠了,城頭諸人看清了竹竿上懸掛的物事,果如辛璦所言,正是十幾個首級。

    杜佑駭然,用手指指着其中一個,說道:“那是孔君!郟縣失陷了麼?”

    孔時,郟縣縣令。

    鍾繇認出了另兩個:“那是顧君,那是謝君。襄城縣也陷入賊手麼?”

    顧周,襄城丞;謝導,襄城尉。

    杜佑說道:“沒有王公的首級,襄城縣也許還沒失陷。”

    王林,襄城縣令。

    “不然。襄城縣定已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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