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之最風流 >65 邀得念舊仁厚名
    杜買不管怎麼說也是個“故西鄉鄉吏”,又是荀貞昔在繁陽亭時的副手,而且此人雖然毛病多多,因爲做過“求盜”之故,勇氣還是有一些的,比尋常人要強,給他一箇中尉史的職位,別人不會說什麼,可繁譚、繁尚兄弟就不然了,繁氏兄弟過去只是亭卒,連個斗食小吏都不是,本身又沒什麼才能,如果擢任爲中尉府吏,那麼肯定會引人非議,說荀貞用人不明。

    故此,荀貞卻沒有給他倆任命職務,在問清楚他倆也想留下來後,只是令人取來寶劍兩柄、金餅兩盤、縑帛十匹,賜給他倆,命府吏在中尉府的客舍裏打掃出兩間住室供他倆居住,卻是要他倆當成賓客來養着了。

    繁譚、繁尚兄弟雖然沒有得到官職,可他倆的眼皮子本來就淺,沒甚志向,以前在繁陽亭時就錙銖必較,吝嗇貪財,寶劍、金餅、縑帛之厚賜卻也讓他倆眉開眼笑,連連叩頭謝恩不止。

    快到傍晚的時候,許仲、江禽、辛璦、劉鄧、陳到、原盼等今晚不值夜的都來了。

    許仲與許季兄弟相見,自有許多話說。

    江禽、辛璦、劉鄧、陳到、高甲、高丙、蘇則、蘇正、原盼、史巨先等與陳褒、高素、文聘諸人相見,亦話題不斷,或是江禽等吹噓在擊黃巾、擊左須與黃髯中的戰功,或是高素吹噓自家在潁川郡兵裏的威風,又或是江禽等向高素、陳褒詢問家鄉的情況。

    他們大多是潁陰西鄉人,說起家鄉,江禽等不覺均泛起思鄉之情。

    陳褒、荀成還好點,至少回家了一趟,如江禽、辛璦、劉鄧等自跟着荀貞出了潁川之後,卻是行行復行行,離家越來越遠,和荀貞一樣都是近一年沒有回家了,便是在交通便利的後世,近一年不歸家,離人也會想念家鄉,況乎交通不便、離家百里就算是出遠門的當下?

    思鄉之情一發,便如春草,勃勃不可抑制,又如夏柳,時刻拂撥心絃。

    坐在荀貞側邊的荀攸最先發現了江禽等聚坐之處的變化,發現他們由適才的歡聲笑語、吹牛自誇漸變成了悄然對思、少人言聲。

    荀攸細膩敏感,就像早先在柏人縣堯山腳下他察覺出了宣康、典韋等人的思鄉,這會兒也立刻猜出此必是江禽等升起了鄉愁,他咳嗽一聲,示意辛璦過來,附耳低語了兩句。

    辛璦點頭應是,步至堂中,拍了拍手,待堂上靜下,說道:“仲仁、阿褒歸來,仲業、子繡、幼節諸君也來了,諸君非但是中尉的故人,而且昔在西鄉時諸君都已是舊交了,雖非同姓,情投意合,卻親如手足,歌詩云:‘結交在相知,骨肉何必親’,當此嘉會,不可無歌。月前,中尉微服行縣,遊柏人堯山,作歌一首,傳於軍中,令健兒舞唱,璦不才,請獻此歌於諸君。”

    “歌詩”是漢人對樂府詩的稱呼。

    辛璦精通音律,能歌善舞,聽得他自薦請纓,願意獻歌,諸人轟然應好。

    辛璦乃回身,對荀貞說道:“歌不可無樂,請中尉賜樂器。”

    荀貞笑問道:“玉郎欲以何物伴奏?”

    “築。”

    “築”在後世已經失傳,在外形上,這種樂器和琴瑟箏有相似之處,都是長形的,而且都有弦,與琴瑟箏不同的是,這種樂器不是撥絃、彈弦,而是用竹片等器物擊弦,在音調上要比琴瑟箏的音調悲亢激越。細分之下,築又分三類,有源自楚地的楚築,有源自越地的越築,有盛行於北方的北方之築,三種築的形態大小又各有不同,其中以北方之築的形體最大,音調也因之最爲激越。荊軻離燕刺秦,在易水河畔,高漸離擊的就是北方之築,使“士皆嗔目,發盡上指冠”,前漢高祖劉邦酒酣唱《大風歌》時擊的也是北方之築,“慷慨傷懷,泣數行下”。

    辛璦是北人,他此時獻歌爲的又是激起思鄉諸人的慷慨情懷,以消除思鄉之愁,那麼他問荀貞要的當然只能是音調最爲激越的北地之築。

    荀貞曰常的飲食起居很比較簡樸的,歌舞之樂也很少聽,不過畢竟他是比二千石的中尉,如築這類常見的樂器府中都有,遂傳下令去,命侍立堂外的典韋、原中卿等遣人去取築來。

    很快,樂女應召登堂,伏拜奉築。

    楚築的形狀是大頭細頸,演奏時,一頭着地,演奏者以一手握着細頸,使其一端離開地面,與地面形成不大的夾角,演奏者的另一手持竹片擊弦發音。越築的外形似箏,演奏時,演奏者將之近乎平放的置於身前,一手撥絃,另一手亦拿竹片擊弦發音。

    北地之築和楚、越之築均不同,外形似琴,演奏時,演奏者將築近乎豎抱,一手握住築體或者低端,把築的另一端靠在肩頭,用另一手持竹片等物擊弦。

    辛璦拿築在手,便就坐於堂中的地上,背對荀貞,面向堂外的落雪,將築豎抱在懷,左手握住築體,右手執拿竹片,先閉上眼醞釀了片刻情緒,竹片輕擊,絃動發音。

    滿堂二三十人,無人說話,鴉雀無聲,俱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絃音初時輕緩,如輕風過池塘,漸轉迅快,如寒風掠山林,音調由低而高,漸至激亢,諸人恍忽似見山高水遠的背景,近處田野間的鄉亭如墨點染,道邊林木蕭疏,一個高冠黑衣的士子正按劍獨行,正寒冬臘月,雪密風急,而雖然頂着風雪苦寒,這人卻昂然向前,絕不後顧。

    來送築的那個樂女本是伏首跪拜在堂外廊中的,隨着辛璦樂聲的漸入激昂,她不知不覺地擡起了頭,先是滿面敬佩之色,敬服辛璦擊築技巧之高明,眼見辛璦相貌美如婦人,卻自有慷慨之氣生於其內,暮雪昏沉的堂內,他軒如朝霞,乃不覺心神迷醉,眼中盡是慕愛之情。

    辛璦放聲歌曰:“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思念故鄉,鬱郁累累。昔我辭家,楊柳依依,今我北馳,落葉蕭蕭。棄身赴國難,思家不可歸,捐軀鋒刃端,視死忽如歸!”

    歌聲清越,襯以紛紛落雪,宛似冷泉,凜冽侵透人的心脾。

    許仲率先擊案,應聲合之。

    陳褒雖是頭次聽到這曲歌,但他反應快,馬上就領會了荀攸叫辛璦唱此歌的用意,緊跟着拍案應和。江禽、陳到、劉鄧、荀成、高素、文聘、徐福等也相繼和聲。

    堂上不止有許仲、陳褒等荀貞的潁川舊人,邯鄲榮、程嘉、盧廣、夏侯蘭、岑竦、陳午等冀州人也在,劉備、關羽、張飛、簡雍也在,黃巾降將如李驤和傷勢初愈的何儀也在。

    衆人按照地域、親疏分別聚坐在不同的位置。

    此時出身潁川的諸文士、武臣羣歌,餘下諸人旁觀靜聽之,各自的觀感、心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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