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之最風流 >31 甲兵四千向神都(十一)
    鍾繇問程嘉:“‘糊塗’二字,足下何意?”

    程嘉說道:“四方甲兵已聚,京都大震,如箭在弦上,而於此時卻復狐疑,此自尋死路是也!”

    董卓、丁原、橋瑁、荀貞諸路兵馬受何進之召,皆已逼近京都,而且丁原在孟津放火,火光燎天,洛陽城中可見,可以料到,當此之際,宮中的宦官們必然都驚慌失措,何進已把他們給逼上絕路了,這時候應該快刀斬亂麻,越早把他們除掉越好,可何進卻於此時又狐疑起來,這不就等同是主動在給宦官們“絕地反擊”的機會麼?故此說,程嘉直言何進是在自尋死路。

    荀攸以爲然,對荀貞說道:“君昌所言甚是。”問道,“將軍,打算怎麼辦?”

    荀貞閉上眼,陷入了沉思。

    程嘉說的很對,這個時候應該快刀斬亂麻,而不應該再狐疑不決。

    誅宦也好、逐宦也好,本來就是百餘年未見之一大變局,而當此時刻,如再狐疑,則必生亂。

    可何進的命令已經下來了,命他停軍不前,該怎麼辦?

    臨出潁陰時,荀爽對他的交代浮上心頭。

    荀爽交代他:帶兵入京,非同尋常,本朝之未見,時時處處都需謹慎小心,以詔書軍令爲是從。

    此時此刻,天下皆矚目京都,如不聽令,那麼就會給天下人一個“挾兵自重、非爲人臣”的印象,可如果聽令,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穿越至今,荀貞做過很多選擇,如今擺在他面前的這個選擇是最艱難的。

    “將軍?”荀攸又一次輕聲問道。

    荀貞睜開眼,問鍾繇:“元常兄,你是從京都來的,京都的局勢你比我清楚,大將軍此令,我是該從、還是不該從,請兄教我。”

    “貞之,你今爲左中郎將,你如欲單身赴京,我願爲你前導;大將軍軍令已下,命你駐軍轘轅關內,你如仍欲帶兵入京,則軍令在此。”

    鍾繇的意思很明確,要求荀貞服從朝廷的詔令。

    其實不用問,荀貞也知道鍾繇會怎麼回答。

    朝中那麼多的朝臣,何進爲何別的人不派,單單挑了鍾繇來給荀貞傳令?

    要知,鍾繇只是個廷尉正,雖頗有實權,然如論尊貴,在朝中卻是排不上號的,荀貞現爲左中郎將、潁陰侯,按理說應該派個和荀貞地位相稱的人來傳令纔對,可卻爲何選了鍾繇?

    原因很簡單,荀貞、鍾繇是故交,所以才讓鍾繇來。

    也就是說,何進派鍾繇來,其中蘊含了一個潛臺詞,那就是:擔憂荀貞可能會不服從命令。

    正因有此擔憂,故此朝中那麼多的貴重大臣何進都不派,而卻挑了鍾繇。

    鍾繇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他雖和程嘉、荀攸、荀貞一樣擔憂洛陽的局勢,他雖也認同程嘉的意見,認爲該速戰速決,不應再狐疑拖延,可朝廷的詔令既然已下,那麼作爲人臣就只有服從一途,朝廷的威嚴必須要維護,因而他對荀貞直言不諱:你要是想違令,我一定阻止你。

    荀貞轉而問道:“元常兄,你出京時,本初、孟德諸君可有話語相托?”

    “吾得令便即出京,未曾與袁、曹諸君見。”

    荀貞默然。

    鍾繇看着他,說道:“貞之,我知你憂洛陽局勢,然朝廷詔令已下,該怎麼辦,君請三思。”

    荀貞坐於席上,遠望洛陽方向,暮色漸重,夕陽雲亂。

    荀攸第三次問他:“將軍?”

    荀貞按地起身,顧盼不遠處道上的部曲義從,轉對鍾繇說道:“元常兄,天將夜了,這會兒也沒辦法再折軍往回,且便就在此地宿營一夜,待到明日,我再率軍退回轘轅關內吧。”

    鍾繇露出了一點笑容,點頭稱好。

    荀貞傳下軍令,命諸部義從停下行軍,就近找了處適合宿營的地方,由軍官們指揮着,義從們或巡弋周圍,或豎柵紮營。

    趁荀攸、程嘉等陪鍾繇的空兒,荀貞召來辛璦,命他選派精騎,一往成皋方向去,一往澠池方向去。

    次日,荀貞一改這幾天快速行軍的作風,直磨蹭到快中午才集合起來部隊,帶着向後退卻,往轘轅關內徐行。路上走得也很慢,半天只走了二十多裏。天還沒到傍晚,就傳令駐營休歇。

    這天晚上,三更前後,去成皋的精騎回來了。

    荀貞召之詢問。

    這個騎士稟報說道:“橋東郡已接詔令,駐軍成皋,未見有違令前行之意。”

    橋瑁如果抗令,如果他繼續向洛陽進發,那麼荀貞也就可以跟着抗令了。

    橋瑁是故太尉橋玄的族子,也算是公族子弟了,如論在朝中的能量,他比荀貞大,可眼下卻居然連他都服從了何進的命令,荀貞亦是無可奈何了。

    事實上,在派人去成皋前,荀貞就猜到橋瑁不會違抗詔令的。漢室雖已衰微,可畢竟仍是天下之主,朝廷的詔令,除了跋扈驕橫之輩,就目前來說還是沒有人敢明着違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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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橋瑁不敢違抗,荀貞不敢違抗,董卓呢?

    董卓會不會違抗?他敢不敢違抗?

    荀貞焦急地等待着去澠池打探情況的精騎,可大約因爲去澠池較爲路遠,路上也不太好走,山陵多一點,所以直到次日早晨仍沒有消息送回。

    董卓的消息沒有送來,京都倒是有一件新聞傳出。

    王允被何進拜爲了河南尹。

    這邊剛制止董卓、丁原、橋瑁、荀貞入京,沒過幾天,那邊又拜王允爲河南尹。

    饒是荀貞有前世的知識,此時卻也不覺糊塗了,洛陽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局面?

    王允不折不扣的是士人一黨,他和宦官勢不兩立,拜他爲河南尹,這是除宦的節奏,可既然要除宦了,卻又爲何制止董卓、荀貞等人入京?

    荀貞只能猜測:也許是在鍾繇離京後,袁紹又對何進說了些什麼?

    程嘉私下求見荀貞,對荀貞說道:“君侯,朝廷方詔令君侯退軍轘轅關,而卻又拜王允爲河南尹,實爲‘進退失據、不知所謂’,以我度之,或許生變在即!可緩緩行軍,以待其變。”

    要除宦就動手除宦,要不除宦就別除宦,剛召了荀貞等進京,又命令他們停下不許再往前走,不走就不走吧,可接着卻又拜“誅宦一黨”的干將王允爲河南尹,何進做的這幾件事的確是“進退失據,不知所謂”。

    洛陽宮中的宦官們“一日數驚”,荀貞等帶兵入京的事情肯定讓他們震驚駭怕,好容易何進改變主意,命令荀貞等停下來了,心還沒落回胸口,又接着聞知王允被拜爲河南尹,何進這是在測試宦官們的心理承受力麼?趙忠、張讓等人現在必已是“風聲鶴唳”,朝中早晚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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