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我慘死的孩子,我無力勾脣,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去給誰生孩子了。
那件事給我造成了很大的陰影,從被救之後我一直處於夜不能寐的狀況。只要一閉上眼睛,孩子的屍體,滿目的血腥,安凌風和那個女人獰笑的面孔,這些無一例外都讓我痛不欲生。
林玥是個神祕的男人,他的身份看起來很不一般,這樣的人爲什麼要幫助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我?我問過他很多次救我和幫我的原因,他都未曾告訴過我。
興許是因爲他救了我的命,願意幫助我復仇,所以我慢慢的放下了周身的戒備。畢竟,我身無分文,狼狽如此,連我自己都看不出我有什麼值得別人利用和覬覦的地方。
這一翻思想工作做完之後,我開始投入他派人給我安排的康復訓練,不僅僅是身體的,還有一些職場上的文案整理。
我修養的地方是一套歐式別墅,坐落在一處薰衣草田之間。薰衣草是我最喜歡的花,漫天的紫,似乎連我內心的瘡痍也能被撫平一些。
林玥每天都會來,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是靜默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最新的新聞快報。
健身房就在大廳內,隔着一扇透明的隔音玻璃。經常我在跑步機上跑動的時候,總感覺有一股視線盯在背後,等我下意識回頭,林玥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垂首看報。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我跟他的關係有些詭異,他是我的恩人,所以無時無刻我對他都帶着一股子敬意。
白天我們相敬如賓,晚上卻要同牀共枕......
這一切源於我的夢魘,而這個將我從地獄拉上來的男人似乎有一種奇特的能力,只有他在的時候我才能安穩的睡一個好覺。
一開始他只是在旁邊陪着我,等我睡着之後回到隔壁的房間。但我經常半夜被噩夢驚醒,望着一室的漆黑驚恐得尖叫,連續幾次之後他在某天晚上洗漱完冷着臉進了我房間......
來到這裏已經三個月了,剛開始產後的肌理褶皺都已經康復,腹部也開始恢復曾經的平坦,加之我懷孕前就有護理,所有直到生產後肚子上也沒有一絲妊娠紋。
扭頭看向客廳,沙發上已經沒人了,什麼時候走的?
走出健身房我上樓準備洗澡,二樓有一個專門的洗浴間,除了一個浴池以外還有一個很大的木桶,這是月子後給我做藥療用的。
通過這段時間我琢磨出來,一般林玥的活動空間就是客廳和書房兩處,他是個沉悶的男人,不愛出門,不苟言笑,略顯呆板。
我經常在想,生得這麼好看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喜歡掛着冷冰冰的面具?
不是的,記憶裏有一個同樣好看的人,他臉上永遠掛着溫柔的笑容。
脫掉衣服我坐進木桶裏面,水蒸氣漸漸讓整個浴室都變得霧濛濛的,沉下半張臉在水中,我盯着冒熱氣的水面思緒開始飄飛。
“沫沫,你是我要用一輩子來珍惜疼愛的女人。”
“沫沫,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一定要等我!”
——
眼淚是什麼時候流下來的我不清楚,我已經許久不再想起那張笑起來如沐春風的面龐,溫柔的嗓音,星亮漂亮的眼睛......
如果當初我沒有妥協,是否就不會有今天?
旁邊的水聲把我的注意力拉回來,猛然轉過頭,喉頭一陣乾澀。
林玥身上就穿着一條泳褲,墨黑的發溼答答的貼在臉旁,水珠滾動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兒?!”飛快地捂住胸前,我驚愕的望着他,這時候他不是正常都在書房麼?
他漆黑的眸子平淡的在我身上掃過,口氣淡淡道:“該問這句話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