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是的。”
“去石城的人很少，我能坐這裏嗎？”她請求。
吳東點頭：“請隨便坐。”
女人就坐到了他的旁邊，笑道：“你也是遜城人嗎？”
這航程太久，吳東也是無聊，有個人聊天倒也不錯，吳東說：“我不是遜城人，但目前在遜城做事。”
馬欣道：“遜城這座城屬於封地，上流人太多，住着讓人不舒服。”
吳東沒接茬，只是笑了笑。
馬欣看着他：“看來，你是真不記得我了啊。”
吳東愕然，他仔細看着馬欣，搜索着蘇星的記憶，找到了些模糊的片刻。蘇星的記憶，並不是全部保留，有些不重要的被他放棄了。
“你是？”他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馬欣笑道：“我在方京讀過書，方京大學舞蹈學院。那年你追到方京校花，學校裏沒人不知道。有一次，我夜跑遇到壞人，差一點就......幸好你經過，你用一塊板磚敲暈壞人，救了我。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感激你，可是你接到了女朋友的電話，匆匆就走了。”
吳東笑道：“是嗎？原來是老同學。”
他觀察馬欣，她的容貌其實不輸韓茵，因爲跳舞的原因，身材極好，只是那舞蹈學院在外單獨設立，所以她是院花，而韓茵卻是校花。
有美女陪聊，吳東也挺樂意的，不知不覺飛機就升空了。
他問馬欣爲什麼去石城，畢竟如此偏遠的地方一般人不會過去。更何況，石城是一座十分混亂，治安極差的城市，如無必要，正常的人是不會去的。
馬欣幽幽一嘆，說：“我去找一個人。”
也是找人？吳東問：“找誰？”
“我哥。”馬欣說，“我哥參與了一些非法活動，被流放到蠻荒之地。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大致的位置，我想去看看他，看有沒有機會救他出來。”
吳東喫驚：“還有流放嗎？”
馬欣點頭：“當然有，那蠻荒之地有許多被流放之人。其實就是被主流社會拋棄了，任其自生自滅。蠻荒之地野獸出沒，普通人一般很難活下來。”
對於這蠻荒地，吳東所知有限，他見馬欣瞭解的挺多，便特意請教她。按這馬欣的說法，蠻荒之地應該是古已有之的，人類一直不能佔領的地方。普通人一生都生活在所在的城市，最多在少數的城市轉移，極少有人到蠻荒的邊緣。而且，越是靠近蠻荒的城市，治安越是混亂，並不宜居。
如今願意去蠻荒邊緣的，比如石城這種地方的人，往往不是善類，要麼是逃難的，要麼是跑路的，總之是待不下去的人，纔會選擇到石城混生活。
正說話，後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羣男人走了進來，有八個人。他們隨意坐進了頭等艙的位置。
一箇中年人往地上吐了口痰，笑罵道：“還是頭等艙舒服，這些有錢人真會享受。”
空姐經過這裏，她並未說什麼。這趟航班走多了，她知道去石城的人都不是良善之輩，不宜招惹。甚至空警都沒表示什麼。
一名個子不高，三十多歲的猥瑣男子挨着馬欣坐下，他故意湊到馬欣近處，用力聞了聞，一副享受的樣子。
“高級香水，真好聞。”
馬欣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往吳東靠了靠。
吳東立刻站起來，跟她換了座位，坐下後，他說：“別聞了，我剛放了屁，全被你吸走了。”
猥瑣男子聽後一陣噁心，他惡狠狠地瞪了吳東一眼。
“啪”
吳東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在瞪我？”
過來的八個人都是一呆，似乎沒料以吳東這麼兇。
“還瞪！”
吳東擡手又是一巴掌，打得這人牙齒掉了三顆。他立刻服了軟，低下頭說：“大哥，我錯了。”然後乖乖起身，坐到了另一邊。
那吐痰的中年人面色一變，冷冷道：“朋友，你很橫啊。大家都是去石城討生活，以後早晚見面，犯得着嗎？”
吳東直接站起身，一巴掌打在中年人臉上。中年人是氣境武師，擡手格擋，卻是“咔嚓”一聲，手臂斷掉，痛的慘叫一聲。
“啪”
他終究是沒擋下這一巴掌，臉上捱了一下。
吳東道：“擦乾淨。”
中年人大驚，叫道：“你是內勁宗師！”
吳東冷冷道：“你還有點眼力。”
中年人屁都不敢放一個了，立刻拿出紙巾，把地面擦乾淨，還陪着笑臉：“宗師，我擦乾淨了。”
“所有人，滾回經濟艙。留下也可以，把升艙的錢交了。”
八個人沒一個敢多說話的，宗師啊，誰敢得罪？乖乖就退出去了，經濟艙立刻又安靜下來。
那個中年人鬆了口氣，向吳東投來感激和眼神。
馬欣很驚喜，道：“蘇星，你是宗師了？”
吳東大方承認：“算是吧。”
“哪個境界了？”馬欣對於宗師很瞭解，趕緊問。
“六星宗師吧。”他說。
馬欣大喜：“太好了，有你作伴，我這下安全了。石城那邊太亂了，據說普通人在那邊一年的生存率不超過五成。”
這下吳東真喫驚了：“你是說，在石城每年要死一半的人？”
馬欣：“沒有一半，也有三成吧。但後來者前仆後繼，人口倒是很穩定。”
吳東實在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這些人不要命也去石城。
馬欣似乎明白他的想法，說：“你一定覺得那些去石城的人很傻是吧？其實他們不傻，他們是沒別的地方可去了，而石城雖然危險，同時也充滿了機會。”
“什麼機會？”吳東不解，問她。
馬欣：“石城之所以叫石城，是因爲它面積廣大，有大量的賭石資源。各地的賭石，幾乎都是從石城過來的。除了賭石，石城還出產‘神石’。”
“神石又是什麼？”吳東問。
“一種可以解出叫做神性物質的石頭，數量極其稀少，但神性物質非常貴，一般和寶石共生。那樣的寶石，叫做神祕寶石，是無價之寶。”
他一說，吳東纔算明白，爲何這麼多人衝向石城了。
馬欣：“所以石城的經濟規模很龐大，比之石京都不遑多讓。但資源畢竟有限，所以每個人都在搶，導致那邊亂象叢生，如同人間地獄。”
吳東忍不住說她：“你膽子不小，敢一個人過來。”
馬欣神色一黯：“我從小沒有父母，是哥哥把我照顧大的，我不能不管他。我就算死，也要想辦法救他出來。”
“你哥比你大很多嗎？”吳東好奇。
“不，他只比我大兩歲。可能是因爲我這個妹妹吧，現在想想，他小時候像個小大人一樣，那麼早就懂事了。小時候，有任何好喫的，他總是給我，還騙我說，他有糖尿病和高血脂，不能喫肉，不能喫甜。現在想想，又好笑又傷心，小孩子哪裏有糖尿病和高血脂啊，他只是找理由把好喫的留給我而已。後來，他拼命工作，讓我考上方京舞蹈學院。那時學費很高的，超過他的薪水，他就借高利貸。”
說到這，馬欣流淚：“而我這個笨蛋，居然一直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背了一身債。利滾利之下，他一輩子都還不清。”
“爲此，他加入了犯罪組織，成了一名罪犯。後來他對我說，家裏就我們兩個人，無論他怎麼苦，怎麼沒出息，我都要有出息，我一定要成爲上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