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宴
自是一番熱鬧,便是聶府沒下帖子,那些門第高些的,直接便讓人送了賀禮過來,朝中新老更替,誰能保證,今日的新人會不會就是他日新貴。
更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狀元郎沒成親啊。
誰說大殿之上說有心上人,可經此一鬧騰,約莫也都知道,那狀元郎的心上人要進門,怕是阻礙多多,這聶牧是家裏未來的頂樑柱,讓他如此沉浸的女子,聶家人能放心娶進來?
對一個將來要撐起一家門戶的人男人來說,多情是好過專情的。
所以,這後生,大家都還有些機會招做女婿不是?
一大早,聶府門口就熱鬧一片,大紅的燈籠高高懸掛,隔得老遠就聽的門口歡聲笑語。
作爲狀元郎的外祖母,陳老太一早就打扮好,衣裳是嶄新的折花大薄襖,這都四月了,老人就怕冷,抹額中間,一個橙色不錯的玉石,這一身行頭看着,到還有幾分富貴,若是忽略那飄來飄去的眼神...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聶太太臉色有些難看,可女客大堂上,已經坐了不少人,親朋居多,外客還的等會,她這會提醒也不合適。
自小,她也怕這個娘...
聶老太太全當沒看到,誰家沒幾門不上道的親戚啊,外祖母帶了個外字,她孫兒可姓聶。
不過,那對母女怎麼還沒來?不太可能啊,朝着自家嬤嬤使了個眼色,人在眼皮底下還好,可別出什麼幺蛾子。
方嬤嬤心領神會,悄然退出大廳,過了花屏招了兩個丫頭低聲吩咐了一聲。
這等場合,那對母女怎麼可能會出息,這會還沒來,無法就那麼點心思,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這是什麼地方?是京都,那麼個貨色還想出風頭。
今兒來的小姐裏,隨便挑出一個都不知道將那曹家姑娘比到哪裏去了,小家子去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哎,這麼個親家真的是...
所以啊,這結親結親,便是姑娘公子不錯,也的看看家裏都是什麼樣的根基。
“娘,大姐和蘭兒怎麼還沒出來?”聶太太也看了看,沒見着自家大姐,擔心的問了一句。
陳老太看了聶太太一眼,揮了揮手,“虧你還想着你家大姐和蘭兒,放心,一會就來了,你今兒是主人家,招待客人吧,不用管。”
輕輕唉了一聲,聶太太也沒再多問,雙手捏着帕子站到一邊,其實,也不用她怎麼招呼,除了一些親眷,這京都裏的客人都是老爺和老太太還有大哥他們商量着請的,她壓根不認識幾個。
不過爲了撐場面,今日聶太太特意穿了一套嶄新的闊口長裙,裙邊紅繡,藍底帶花,看着幾分端莊,有那麼點女主人的樣子,只是...氣勢還是弱了些。
“弟妹好福氣啊,以後就等着享福,牧兒出息!”聶家大嫂今日也穿的隆重,不過顏色上稍微避讓了幾分。
拉着聶太太的手朝着老太太走過去,現在來的都是宗族親客,也就沒那麼見外。
聶太太眉眼淺笑,臉上難掩驕傲,嘴上客套回着話。
“娘,我去前頭迎迎客,這會,應該客人也快到了,弟妹就留在這等客好了。”聶家大嫂到是利索,最更是會說,到底是在京都住的,這看着到是比聶太太氣勢還強了幾分。
“啊喲,來晚了些,大家見諒,老太太,聶家大嫂,我陪您去待客,來了總的幫點忙不是。”
曹氏來的趕巧,只見大堂左側門口,母女而人相扶而來,這一出現,在場的女眷都不由表情豐富起來。
這表姑娘今兒這是...這一身行頭,當真是...
聶老太太臉色立刻就沉了,就是再不懂規矩的,也該知道客不壓主,她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穿這一身...紅做什麼?
就是爲了討喜討吉利,也沒的在人家宴會上穿一身正紅打扮的這般隆重的,一身紅也就罷了,讓自己的娘扶着出來,加下蓮雲鞋,頭上金步搖,還別了一朵彩粉絹花。
臉上胭脂羞紅,那一雙眼睛,羞答答的掃了衆人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爲誰家新來的小媳婦。
到是不醜,若是在畫坊青館到還算有些姿色有些風情。
可這事什麼場合?她這樣子,簡直是...不用人說都知道什麼心思,真是不知所謂,不要臉也就算了,還無知無畏。
“喲,這是表小姐吧,這...娘...您看看,我瞅着,還以爲表小姐今兒個要出嫁呢。”聶大太太自然知道怎麼回事,聶家人口不多,她雖居在京都,可家裏那點事還是心裏有數的。
老太太可是不太喜歡這位表小姐,或者說,弟妹的孃家人...
這曹氏她也不用給什麼面子,今兒是他們聶家設狀元宴,讓女兒打扮成這幅樣子出來,不是有意讓外人誤會?可是毀他們牧兒的名聲和前程了。
老爺跟她說了,他們聶家,將來可都指着這個侄子,她兩個兒子,將來還的依仗兄弟呢,可別讓這麼個不入流的貨色給攪和了。
輪到誰也輪不到這表小姐進他們聶家的門。聶大太太可不像聶牧的娘,做姑娘的時候就是個潑辣的。
“不勞煩她娘母了,來者是客,坐吧。”聶老太太聲音沉沉的,看也沒看曹氏一眼,她去待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身份。
他們聶家可丟不起這人。
不去就不去,有什麼了不得的,一會不都見着了,扭身扶着這家女兒就坐,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她家女兒,纔是這聶家未來的女主人。
她妹子的兒子,娶表妹那是親上加親,誰能說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只要她妹子點頭...
“表姐,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來來,我來扶着。”聶菲兒心裏冷笑,笑着上前,一派天真。
這樣子,一會讓人看着,纔是丟人,的感覺打發了下去纔是。
聶老太太只當不知道孫女的心思,這曹春蘭的確是有些不合時宜,一會被人看了笑話。
“謝謝表妹。”聲音捏着,跟蚊子聲似得一副不盛嬌羞的模樣。
若真是個知羞的,又怎會在這場合打扮成這樣出現在人前。
“我看着,表姐面色有些白,可是水土不服?”
曹春蘭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昨夜等表哥...回來,睡的晚了些。”說完,那臉紅的更是嬌豔欲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