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問丹朱 >第一百六十七章 酒樓
    丹朱小姐要賣房子?

    一個牙商忍不住問:“你不開藥鋪了?”

    同時心中更驚駭,丹朱小姐開藥鋪如同劫道,要是賣房子,那豈不是要打劫整個京城?

    他們就沒生意做了吧。

    其他牙商顯然也是這樣念頭,神情驚恐。

    陳丹朱失笑;“我是說我要賣我自己的房子。”她指了指一方向,“我家,陳宅,太傅府。”

    原來是這樣,牙商們你看我我看你,丹朱小姐爲什麼要賣房子?他們想到一個可能——敲詐?

    陳丹朱再次敲桌子,將這些人的胡思亂想拉回來:“我是要賣房子,賣給周玄。”

    一聽周玄這個名字,牙商們頓時恍然,一切都明白了,看陳丹朱的眼神也變得同情?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怪不得陳丹朱要賣房子,原來這次是她遇到打劫的了!

    周玄啊,是周玄,周青的兒子,讓齊王俯首認罪的大功臣,馬上要被皇帝封侯,這可是幾十年來,朝廷第一次封侯——

    跟陳丹朱相比,這位更能飛揚跋扈。

    他盯上了陳丹朱的房子!陳丹朱果然不能不賣啊,嗯,那他們怎麼辦?幫陳丹朱喊高價,會不會被周玄打?

    幾人的神情又變得複雜,忐忑。

    陳丹朱哪裏看不透他們的念頭,挑眉:“怎麼?我的生意你們不做?”

    幾個牙商頓時打個寒戰,不幫陳丹朱賣房,立刻就會被打!

    陳丹朱笑了:“你們不用怕,我和他是正正經經的買賣,有陛下看着,我們怎麼會亂了規矩?你們把我的房子做出高價,對方自然也會討價還價,生意嘛就是要談,要雙方都滿意才能談成,這是我和他的事,與你們無關。”

    這樣啊,牙商們你看我我看你,事到如今也只能應下。

    “丹朱小姐家的房子,是京城最好的。”一個牙商陪笑,“我們私下也說過,丹朱小姐要賣房子的話,這京城還不一定有人買的起呢。”

    所以是要給一個談不成的買不起的價格嗎?

    “不用。”陳丹朱直接答,“就是正常的買賣,給一個合情合理的高價就可以了。”

    那這是真要賣,而且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所以是合情合理的高價,這就可以有一些操作了,比如陳家院子裏的一塊石頭,是上古傳下來的,應該加價,等等這樣的合情合理——牙商們明白了。

    “賣出去了,佣金你們該怎麼收就怎麼收。”陳丹朱又道,“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沒事,牙商們心想,我們不用給丹朱小姐錢就已經是賺了,直到此時才鬆懈了身子,紛紛露出笑臉。

    但陳丹朱沒興趣再跟他們多說,喚阿甜:“你帶大家去看房子,讓他們好估價。”

    阿甜問陳丹朱:“小姐你不去嗎?”好久沒回家看看了吧。

    陳丹朱搖搖頭:“我不去了。”雖然是願意賣給周玄,但到底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我在這裏喫點東西,等着你。”

    阿甜明白小姐的心情,帶着牙商們走了,燕兒翠兒沒來,室內只剩下陳丹朱一人。

    選好的飯菜還沒有這麼快做好,陳丹朱喝了一杯茶,走到窗邊,此時深秋,天氣涼爽,這間位於三樓的包廂,四面大窗都開着,站在窗邊遠望能京城屋宅層層疊疊,靜謐優美,低頭能看到街上穿行的人羣,熙熙攘攘。

    街上似乎天天都有新來的人涌涌,或者拖家帶口,或者是做生意的商人,還有

    揹着書笈的讀書人——京城遷到這裏,大夏最高的學府國子監也自然在這裏,引得天下讀書人涌來。

    不過,國子監只招收士族子弟,黃籍薦書缺一不可,否則就算你學富五車也休想入門。

    在街上揹着破舊的書笈穿着寒酸風塵僕僕的寒門庶族讀書人,很顯然只是來京城尋找機會,看能不能依附投靠哪一個士族,安身立命。

    看着這些人,陳丹朱的眼神柔柔,張遙就是這樣,揹着一個破書笈,穿着一個破長衫,風塵僕僕,骨瘦如柴的走來,就像街上那個——

    陳丹朱猛地抓住窗,半身都探出去,原本遊離的視線定格在一處地方,那裏是一間店鋪門口,人進進出出,所以停腳不動的一人就格外的顯眼。

    他揹着書笈,穿着發舊的長衫,身形消瘦,正擡頭看這家店鋪,秋日清冷的日光下,隔着那麼高那麼遠陳丹朱依舊看到了一張清瘦的臉,淡淡的眉,修長的眼,挺直的鼻,薄薄的脣——

    陳丹朱的眼一瞬間就模糊了。

    張遙。

    她終於又看到他了。

    不是做夢吧?張遙怎麼現在來了?他不是該後年纔來的嗎?陳丹朱擡起手咬了一下,疼!

    她用力的睜眼,讓眼淚散去,再次看清街上站着的張遙。

    張遙已經不再擡頭看了,低頭跟身邊的人說什麼——

    陳丹朱轉身就向外跑,店夥計正拉開門送飯菜進來,差點被撞翻——

    “丹朱小姐——”他驚慌的喊,蹬蹬靠在門邊。

    陳丹朱已經越過他飛奔而去,跑的那樣快,衣裙像翅膀一樣,店夥計看的呆呆。

    丹朱小姐跑什麼?該不會是喫白食不給錢吧?

    也不對。

    店夥計看自己手裏託着的飯菜,這還沒喫,算什麼?

    陳丹朱跑出酒樓,跑到街上,擠過來往的人羣來到這家店鋪前,但這門前卻沒有張遙的身影。

    她低頭看了看手,手上的牙印還在,不是做夢。

    張遙呢?她在人羣四下看,來來往往形形色色,但都不是張遙。

    她再擡頭看這家店鋪,很普通的雜貨店,陳丹朱衝進去,店裏的夥計忙問:“小姐要什麼?”

    陳丹朱一邊看,一邊問:“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人——”

    要人?店夥計愕然:“什麼人?我們是賣雜貨的。”

    陳丹朱已經看完了,店鋪不大,只有兩三人,此時都驚愕的看着她,沒有張遙。

    陳丹朱扭頭衝出來,站在街上向左右看,看到揹着書笈的人就追過去,但始終沒有張遙——

    這個傢伙,躲哪裏去了?

    不是病着嗎?怎麼腳步這麼快?他是剛進京嗎?那是去找劉掌櫃了?

    “丹朱小姐。”看到陳丹朱拔腳又要跑,再也看不下去的竹林上前攔住,問,“你要去哪裏?”

    陳丹朱道:“回春堂,回春堂,快快。”

    莫名其妙的怎麼又要去回春堂?竹林心想,轉身牽來馬車:“坐車吧,比小姐你跑着快。”

    就在陳丹朱坐上車沿街疾馳而去後,臨街一間旅舍裏有一人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咳嗽,背上的書笈因爲咳嗽晃動,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

    他淡淡的眉毛蹙起,擡手掩着嘴堵住咳嗽,發出嘀咕聲:“這不是新京嗎?百廢待興,怎麼住個店這麼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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