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問丹朱 >第三百五十章 熱鬧
    炎夏悶熱,不過這並沒有影響路上人來人往,尤其是城外十里亭,數十人相聚,十里亭百年大樹投下的蔭涼都不能罩住他們。

    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相貌堂堂有其貌不揚,有人穿着華麗有人穿着儉樸,但言談舉止皆不俗。

    這場面引來路過的人好奇。

    “這些士子們又要比試了嗎?”路人問。

    自從去年那場士族寒門士子比試後,京城涌來很多士子,想要出頭的寒門,想要維護聲譽的士族,不斷的舉辦着大大小小的座談論道,尤其是今年春齊郡由三皇子親自主持,舉辦了第一場以策取士,有三位寒門學子從數千人中脫穎而出,簪花披紅騎馬入京城,被皇帝接見,賜了御酒親賜了官職,天下的士子們都像瘋了一樣——

    “非也。”路邊除了行路的人,還有看熱鬧的閒人,京城的閒人們看士子們座談論道多了,說話也變得文縐縐,“這是在送行呢。”

    什麼人能被這麼多讀書人送行?路人更驚訝了。

    閒人們指着那羣人中:“看,就是那位三位齊郡新科進士。”

    一聽新科進士,路人們都忍不住你擠我我擠你去看,聽說這三人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跨馬遊街的時候,被民衆爭搶摸衣衫,還有人試圖扯走他們的衣袍,希望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也能提名高中,飛黃騰達,一躍龍門。

    看着路邊聚攏的人越來越多,潘榮招呼還在說笑的諸人:“好了好了,快啓程吧,否則傳開了,三位仁兄可就走不脫了。”

    說笑的士子們這才發現四周的狀況,立刻想到了當初跨馬遊街的場面,都紛紛對正中的三人笑着催促“你們快些上馬”“當初跨馬遊街的時候,有禁衛軍開路守護才免得你們被人搶了去”“今日可沒有皇帝的禁衛,我們這些人護不住你們”

    那三位齊郡進士也知道輕重,雖然路人不會真的傷害他們,但引起麻煩耽擱行路就不好了,於是拱手作別上馬,在書童隨從下疾馳而去。

    目送三人馬蹄得意輕快而去,再看四周路人的議論紛紛,潘榮帶着幾分豔羨:“我輩當如此啊。”

    四周的人頓時都笑了“潘兄,這話我們說的,你可說不得。”

    當初京城摘星樓邀月樓士子比試,潘榮拔得頭籌,也被皇帝接見,雖然沒有跨馬遊街,雖然不是在皇宮大殿,但也算是名揚天下了。

    如今潘榮也已經被賜了官職,成了吏部一名六品官,比起這三個依舊要回齊郡爲官的進士來說,前程更好呢。

    潘榮自然也知道,但——

    “到底是遺憾,沒能親自參加一次以策取士。”他目送遠去的三人,“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他們纔是真正的天下門生。”

    諸人明白他的想法,頗有感觸的點頭,是啊,摘星樓邀月樓士子比試,本是有陳丹朱的荒唐事引發的,怎麼也不能跟朝廷主持的以策取士相比。

    “不過,諸位。”潘榮撫掌喊道,“摘星樓比試起自荒唐,但以策取士是由它開始,我雖然沒有親自參加的機會了,我的兒子孫子們還有機會。”

    是啊,齊郡以策取士成功,整個大夏都要推行了,一年兩年三年,數十年,自此後成規矩,他們自己,他們的子孫後輩,就不用擔心家門家世所限,只要讀書,哪怕一代落魄了,後代依舊有機會翻身。

    想到這裏,雖然已經激動過很多次了,但還是忍不住激動,唉,這種事,這種改變了天下無數人命運的事,什麼時候想起來都讓人激動,哪怕後世的人只要想到,也會爲最初這時而激動而感激。

    這真是功在千秋萬代的壯舉啊,在場的士子們紛紛高呼,又呼朋喚友“走走,今日當不醉不歸”。

    看着大家意氣風發,潘榮收起了羨慕激動,面色平靜的點點頭,輕嘆“是啊,這真是千秋萬代的大功啊。”

    摘星樓最高最大的宴席廳,酒菜如流水般送上,掌櫃的親自來招待這坐滿廳堂的士子們,現在摘星樓還有論詩文免費用,但那多數是新來的外地士子作爲在京城打響聲名的辦法,以及偶爾有些寒酸的學子來解解饞——不過這種情況已經很少了,能有這種才學的士子,都有人扶助,大富大貴不敢說,衣食足夠無憂。

    現在已經不是庶族士子找機會投靠士族以求前程了,而是士族願意扶助結交,以圖共謀前程。

    潘榮這種已經有了官職的更是今非昔比,在京城有了宅院,將父母接來共住,摘星樓一場幾十人的流水宴也請的起。

    美酒佳餚,琴師歌娘叮叮咚咚,另有誦讀美文詩詞,從高樓上飛落在街道上,引得街道上的人紛紛擡頭看——

    “好像是個很大的文會啊。”

    “不知有什麼好詩詞做出來。”

    於是有些人便乾脆也走進摘星樓,一邊喫喫喝喝一邊等着拿到最新的詩詞。

    看着不斷增加的客人,站在三樓上的掌櫃笑的合不攏嘴,吩咐店夥計“給潘公子再免費送兩壇酒。”

    有了酒水宴席就更熱鬧了,忽的街上的嘈雜衝上來,坐在窗邊的幾人探身去看,見是一隊信兵急報經過,口中大聲宣揚着什麼,後邊還跟着幾個官員,避讓在街邊的人們指指點點大聲的議論——

    神情看起來都很高興,應該不是壞事。

    “公子們公子們!”兩個店夥計又捧着兩壇酒進來,“這是我們掌櫃的相贈。”

    雖然喝的醉眼朦朧,但幾個士子還是很清醒,問:“剛纔不是送過了?你們是不是送錯了,小心被掌櫃的罰你們錢。”

    兩個店夥計嘻嘻笑:“適才是掌櫃的送潘公子的,這次是掌櫃的請大家同喜。”

    同喜?士子們來興致了問:“你們酒樓有什麼喜事?”

    “也不是我們酒樓的喜事,但跟我們酒樓有關,畢竟張公子也是從我們摘星樓出去的,還有,跟潘公子你們也有關。”店夥計嘻嘻哈哈的說。

    士子們都更糊塗了,什麼張公子,什麼跟酒樓跟他們都有關?

    “公子們,是張遙啊,那個張遙,新修汴渠水門,化解了十幾年的洪水,魏郡十縣免除了水患,喜訊剛剛向皇宮報去了——”

    .......

    .......

    宴席還在繼續,但坐在其間的士子們已經無心談詩論道,各自在低聲的交談,直到門再次被拉開,幾個士子跑進來。

    “問清了問清了”他們亂亂說道,“是那個張遙,他的汴渠治理成功了。”

     

    ;  那個張遙啊,在座的士子們有些感嘆,那個張遙他們不陌生,當初士族庶族士子比試,還是因爲這個張遙而起的——陳丹朱爲其一怒砸了國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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