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052 張開的網
    宋寧回到衙門時,沈聞餘、段毅和喬四他們都回來了,大家在正堂坐下來。

    “我定了席面,馬上就來。”沈聞餘邊說邊讓人將兩張桌子並好,擺好了長凳,館子裏的席面就送來了,段毅一臉的驚奇:“這哪裏的菜,不會是平江菜館吧?”

    他們都喫麻辣,平江菜館那樣的菜是尋常打牙祭的。

    “我付錢請你喫飯,你不愛喫就蹲在旁邊看着。”沈聞餘面無表情地說完,端着碗從善如流地開喫。

    段毅撇嘴,和喬四咬耳朵:“明明是他喫飯口味最重,現在還說我。”

    “噓!”喬四道,“毅哥,我真的餓了,不管什麼菜,喫飽了再說。”

    段毅不敢再有意見,埋頭喫飯。

    宋寧也餓的厲害,跑了一天連水都沒喝,兩碗飯下去,滿足地喝着蛋花湯。

    段毅忽然就明白了,眼睛發亮,盯着宋寧:“宋主任,你不愛辣?”

    “怎麼了?”宋寧回道。

    段毅就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哼哼着:“原來是照顧宋主任,我道怎麼改喫清淡了呢。”

    沈聞餘在桌底下踢他一腳。

    宋寧磕了磕桌子,一臉奇怪地看着段毅:“你有我有本事嗎,你有我能打嗎,你有我美嗎?”

    段毅:“……”

    “沒有沒有,都沒有!”段毅行禮,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喝湯,“最關鍵沒有你橫。”

    宋寧笑了,一桌子都憋着氣,噗噗地笑了起來。

    段毅也跟着笑,魯苗苗衝着他哼了一聲,道:“小心我打你。”

    “還有個橫的,怎麼我越混越慘!”

    衆人大笑不止。

    “收拾桌子。”沈聞餘笑着道。

    大家一起收拾好,泡茶對面落座,關了大門,沈聞餘對段毅,“你話最多,你先說。”

    段毅清了清嗓子:“我查問了那兩個管事,兩個人和金廣予說法沒有不同,他們昨晚確實在一起喝酒了。”

    “但有個事很古怪。”

    大家都看着她,段毅道:“我問了打更的孫瘸子,他說他四更的時候路過胡府門口時,好像看到有個人一閃進了門,他怕是蟊賊,特意吆喝了一句,上去查看,但胡府門關的好好的,也沒有人。”

    “等五更路過的時候,他又去看了一眼,發現胡府的門是開着的,他還在門口喊了幾聲,但金廣予沒有應,他也不敢多耽擱,念着門開着想必人起了,他就接着打更去了。”

    “四更的時候,看見人影了?”宋寧心頭極快的計算着。

    段毅道:“是。但他又覺得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其他就沒有了,唉!”

    宋寧道:“所以,馬學武進門時說門是開着的。”

    “應該是了。就是不知道這個一閃而過的人是真的有,還是看花眼了。”段毅道。

    宋寧沒有急着回他。

    喬四垂頭喪氣地接話道:“你算不錯的,好歹問到了有用的,我什麼都沒有問到。”

    “蘇墨如和雲燕我什麼都沒有查到,沒有人能證明她們夜裏在不在睡覺。”

    沈聞餘也說了官逸的事。

    大家說完,都看着宋寧。

    宋寧將今天懷裏的手帕拿出來,放在桌上鋪平:“這是什麼?”

    “好多泥,啊,你身上髒兮兮的都是泥,是因爲這個?”段毅問道。

    宋寧頷首,指着兩張紙片道:“在桔樹林裏找到的。”

    “那邊應該就是羅覓雲被害的第一現場,找到了這些並至少有三個人的腳印。”她道。

    她說完,大家都是一臉的驚奇,沈聞餘道:“爲何會有三個人的腳印?”

    “我下午本來打算去測從別院到胡府來回的腳程,可是單單過橋就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所以,胡清遠做不到在一刻鐘裏,殺人移屍。”

    “但,如果移屍的人不是他,那麼這個時間就絕對足夠。”

    段毅蹭一下站起來,驚疑地道:“你的意思,兩個人協作,一個殺人一個移屍?”

    “我不確定他們是協作還是什麼,現在沒有線索指向。”宋寧看向沈聞餘,“但有了這些,你可以把胡府幾人都帶回來審問。”

    喬四立刻起來開門朝外面看了看,一臉的謹慎地小聲道:“要帶胡先生回來審問?”

    宋寧點頭。

    “可以是可以,但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沈聞餘對宋寧道,“胡清遠不是普通人,在閬中他的威望太高了,沒有實際的證據,請他來衙門,也只能是浪費一杯茶。”

    “這是其一。其二,羅覓雲之案

    你可以這樣推測,但羅瑟被害時,他們都在玉龍潭的別院。”

    “從玉龍潭回來,是要進城門的,他夜裏沒有進過城,也確實不在現場,這要怎麼解釋?”

    羅覓雲被害,動機還是在羅瑟,可胡清遠沒有殺羅瑟的動機更沒有時間,這樣一來,殺羅覓雲也就難以成立了。

    “那就繼續往前推,”宋寧和沈聞餘道,“羅瑟被害案你問話的記錄證詞可還保存着?”

    沈聞餘頷首,吩咐喬四:“你去取過來。”

    喬四很快回來,拿着當時的驗屍格目和問話記錄,沈聞餘翻到雲燕和蘇墨如等人的證詞:“在這裏。”

    段毅非常乖巧地又端了一盞燈來。

    宋寧默不作聲地翻着。

    “現在是反推了嗎?”段毅嘀咕着問道,“將胡清遠作爲第一嫌疑人,然後去找他的動機以及不在場證明的破綻?”

    宋寧擡眸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是!”

    大家的臉色都很鄭重,喬四問沈聞餘:“要不要告訴大人?”

    沈聞餘搖了搖頭:“等等再說。”

    大家不敢打擾宋寧看證詞,一個個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不一會兒鼾聲四起,沈聞餘透過桌上的燭光,打量着宋寧的側顏……

    她看的極其認真,長長的睫毛微垂着,在臉上投下兩扇蝶影,籠着她的面容,有一種難解的神祕。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聞餘驚醒,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也睡着了,他迅速清醒過來,發現桌子上的燈還亮着,宋寧依舊微垂着頭,一邊翻動,一邊寫寫畫畫。

    “什麼時辰了?”段毅醒過來,回頭看了一眼漏刻,一下子跳起來,“這都亥時了!我只是打了個盹而已。”

    “宋主任,你還在看?”

    宋寧放了手裏的東西,揉了揉眉心,看着幾個人道:“有一處我有疑惑,想請你們給我解釋。”

    喬四也醒了過來,魯苗苗換了個姿勢接着睡。

    “羅瑟死的那天早上,是吳子毅報官,你們到了以後吳子毅纔去玉龍潭別院通知胡清遠等人,是不是?”

    喬四舉手:“我、我和吳子毅一起去的,我騎馬帶的他。”

    宋寧眼睛一亮,問道:“你們怎麼回來的,你詳細描述當時的情況。”

    因爲卷宗上,關於他們從玉龍潭回來只提了一句:胡清遠和金廣予租坐驢車回來,午時到。

    喬四想了想,道:“沒什麼特別的,通知以後他們就急着要回來,但他們的兩匹馬都病了了,然後不得不用莊子里拉貨的驢車。”

    “都病了?”宋寧問道,“你仔細想想,當時是怎麼討論的?”

    她這麼一問,喬四緊張起來,坐正了身體,使勁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起來,可怎麼都想不到當時這方面的細節,急的兩頭走,沈聞餘見他這樣就引導道:“這種事應該是金廣予安排的,他當時怎麼說的?”

    “啊,我想起來了,”喬四停下來道,“雲小姐說讓胡先生和金管事先走,金管事就說他去套車”

    “他去馬棚,隨後又急匆匆回來,說馬病癱在了馬棚裏了。我當時還奇怪來着,喫什麼了居然把馬都弄病了,但也沒多想。”

    “然後胡先生就說找驢車,那驢車又小又臭,金廣予還薰了香才啓程的。”

    他看着宋寧:“其他的沒有了。你這麼一問,我想了想忽然覺得有點奇怪!”

    “是奇怪既然驢車的車廂臭,爲什麼不用馬車的車廂?”宋寧問道。

    喬四一拍大腿,道:“對!車廂套上不就走了,何至於委屈。”

    沈聞餘猛然擡頭看向宋寧:“你的意思,因爲行急路回來殺人,所以他們的馬和馬車受損了?!”

    宋寧望着他,強調道:“我的重點是,他們的兩匹馬以及兩輛車,全都不能用!”

    明天她要去玉龍潭查馬車的事。

    “兩匹馬,那就是有人負責殺人,有人負責移屍!”段毅道,“所以桔子樹下三個人的腳印。”

    “可、可除了腳印外,我們證據還是很少啊。”

    宋寧打開門,看着清亮的庭院。

    這個案子難就難在,那個幫兇將指向兇手的證據處理的非常乾淨。

    “我張了網,趁着月黑風高,我們去等魚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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