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097 五馬分屍(一更)
    柳音音忽然大聲喊道:“寶兒,咬他!”

    寶兒本來在抽噎,聽到母親的話,只是愣怔了一下,迅速撲到竇萬釗身上,死死咬了一口。

    竇萬釗喫疼,一巴掌將寶兒抽到在地。

    就在這時,宋寧一躍而起,直奔竇萬釗……他身後的黑衣人見她一動,反應也是極快,手中的刀,迅速隨着她去……

    就這樣的一瞬間,不過是眨眼、電閃過去的那一瞬,一雙雙眼睛只是看着罷了,連思考都來不及。

    就見那個清瘦的身體躍起來,迴旋,腳尖直奔竇萬釗。

    砰——

    她的腳落在竇萬釗的臉上,竇萬釗飛了出去。而她身後的那把如影寒刀,劃破了夜空,直奔她後背。

    沈聞餘大喝一聲:“小心。”

    宋寧轉回頭去,擡刀去擋,但來不及,刀擡一半時,對方的刀只離她三寸。

    宋寧想,吾命又休!

    這次虧的很。

    噗嗤——

    一聲箭入身體的撕裂聲,刀沒落她臉上,但拿刀的人,斜歪倒在地。

    一支箭對穿了他的脖子。

    箭很精準,力道極狠。

    宋寧揚起眉,看向城樓,光影中,趙熠已重新抽出一隻箭,弓拉滿……

    竇萬釗因爬起來而弓着的背,正對着趙熠,宋寧哈了一聲,跨步而上,喝道:“孫子,看你爺爺!”

    竇萬釗的護衛,一瞬被吸引,雖不過一眼,但足夠了。

    趙熠手裏的箭飛了出來——

    竇萬釗被射中肩頭的箭帶着飛起來,飛舞的衣服,像極了月下盪鞦韆。

    但繩索不好,掉在了地上,砸着了他的護衛。

    “你完了,竇萬釗!”宋寧速度極快,上前,刀發出鏗鏘一聲,對方震的虎口發麻,他刀下的人質被宋寧揪開,那人翻滾着,逃開了死。

    沈聞餘和李纔有上來。

    刀光劍影,鏗鏘跌宕。

    城樓上,箭的準頭依舊極高,一隻擦着宋寧的肩膀,射中和她對打的人,她嘿了一聲,換了一個人繼續。

    人質們死裏逃生,圍在了四周。

    竇府的人們,被衙役差役圍困,竇驊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望着那邊人頭攢動的戰場,口中唸唸有詞,竇萬江過來抱着兒子,緊着拍了拍他的臉,道:“老三,你醒一醒。”

    竇驊望着他爹,只掉眼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婁山想趁亂帶着婁明宇離開這裏,婁明宇搖頭,道:“父親,現在離開我們全家都要死。”

    “只有留下來,纔有生的可能。”

    婁山回過頭去,看着場中打鬥的宋寧,福臨心至地問道:“她喜歡你是不是?你稍後和她說,你可以娶她爲妻,讓她保我們全家不死。”

    “你胡說什麼。”竇萬江喝道,“她和竇驊纔是有情有義。”

    這個時候,想活命的只能求宋寧。

    “城門開了。”不知誰喊道。

    城外的毛喜帶着弟兄們衝了進來,這方的勢力立刻有了碾壓之勢。

    沈聞餘衝開所有人,雙眸赤紅地將刀架在了竇萬釗的脖子上,一字一句道:“我、終於等到今天了。”

    “我問你,三年前我爹是不是看到你從牛頭山出來,所以你讓人殺了他?”

    竇萬釗受了傷,被沈聞餘壓着跪坐在地上,他垂着眼簾有些昏沉,間隙擡眼看他,冷笑道:“他該死!”

    “這世上你最該死!”沈聞餘擡起刀,猛然去砍竇萬釗,卻在刀落下時,忽然聽到有人道,“這麼死,未免太簡單了。”

    他過身去,就看到趙熠提着弓箭緩步而來,指了指竇萬釗:“髒了你的刀。”

    “殿下,求殿下做主。”沈聞餘激動地跪下來。

    他一跪,現場所在所有人百姓,都跟着跪下來。

    “殿下,此人惡貫滿盈,萬死難平我等憤怒,求殿下爲我們做主。”

    “求殿下做主!”

    竇萬釗喊道:“你們誰敢。”

    “我是聖上欽點的命官,我就算是死,那也必須三司過審,聖上硃筆勾畫。”

    “誰也沒有資格殺我!”

    所有人氣得雙眸血紅,有人憤怒的嚎哭起來:“你這個畜生,你不配當官,不配做人!”

    竇萬釗挑釁地看着趙熠,道:“這天下是太子的,你靠着你的母親得聖寵而已,你不過就是個花架子。”

    “在朝中,連聖上都無能左右太子。”

    “就憑你?”

    竇萬釗哈哈大笑。

    太子今年已有四十一,他比趙熠整整年長二十歲,監國已有六年。

    這背後的勢力,根本不是趙熠能比得上的。

    “憑聖上一人的寵,你今日不死,他日死的更慘。”

    宋寧聽着,朝趙熠看過去,火光中他平靜無波,根本不在乎竇萬釗說的話。

    “你說的都對。”趙熠露出了笑,冷冷的勾着脣,“可又怎麼樣,我今日還是要殺了你。”

    “闌風,賜他五匹馬,送竇大人一程。”

    “是!”

    此話落,四周寂靜一刻,所有人都跪着,看向這邊,有人隱隱興奮和期待,有人驚恐和害怕。

    闌風找來五匹馬。

    擁擠的人羣,迅速散開,剛纔還做人質的百姓們,開始自發的搬運屍體,爲了騰出空地來,在這裏行刑。

    “趙熠,趙熠你敢!”

    竇萬釗發現,趙熠不是開玩笑的。

    闌風帶着弟兄,將竇萬釗滾捆住,拴在了馬背上。

    無數雙眼睛,落在這裏,每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

    竇府的人嚇的發抖,所有人驚的抱作一團,竇萬江悽慘地喊了一聲:“二弟。”

    氣氛很古怪,有點壓抑、有些恐懼、亦有興奮。

    “殺!”沈聞餘振臂一呼,血紅的雙眸緊緊攥着手裏的刀,“爲死去的人報仇,殺了竇萬釗!”

    “殺!”

    “殺!”

    所有人高呼,聲震天!

    在人羣的呼喊中,竇萬釗嚎叫着:“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我錯了,我什麼都招,我隨您去金鑾殿,我招認,這些都是太子讓我做的。”

    “我錯了啊!”

    趙熠輕嗤:“誰在乎呢。”

    “殺吧。”

    闌風一聲令下,長鞭擊空——

    五馬奔馳。

    血肉迸射,大人捂着孩子的眼睛,待一切歸於平靜。

    天權二十三年,八月二十八,保寧知府竇萬釗,死。

    所有人歡呼,齊齊跪地,長呼:“殿下千歲,千千歲!”

    殿下千歲,千千歲!

    趙熠沒什麼表情,微微頷首,道:“起來吧,地上涼。”

    衆人謝恩起身,自發地去欣賞地上的噁心的血肉。

    趙熠吩咐沈聞餘:“我瞧着你們城門上缺個掛件,你費點力。”

    沈聞餘激動地跪下來,喊道:“是!”

    爹,您看到了嗎?沈聞餘被殿下五馬分屍了。

    他的屍體,就要被掛在城門口上。

    爹,他這樣的人定要下十八層地獄,受盡磨難,永世不得超生。

    自今日起,保寧的天又是百姓的天了。

    沈聞餘去撿骨肉,有人自願上去幫忙,一邊撿一邊衝着骨頭吐口水。

    二十年的欺凌,今晚的憤怒,爆發到了頂點。

    雖無法挽回死去人的性命,但竇萬釗死了,從今以後,再沒有會欺凌他們了。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唾罵。

    閬中城中,沒有一夜如此的熱鬧。

    李纔有搓了搓胳膊,低聲和毛喜道:“得虧聽宋姑娘的話跟殿下了,不然咱們肯定得死。”

    “嗯。”毛喜點頭,“進山的時候,兩個人一路不正經,鬥嘴打架像兩個無能的人。”

    “誰曉得辦事這麼果斷又狠厲。”

    他們這些以狠橫生存的人,根本比不了。

    所以,人是什麼樣子的性子,不要從表面去判斷。

    “謝天謝地。”李纔有道,“你有功,老子要賞你,鐵定給你找個好婆娘。”

    毛喜笑了。

    趙熠一件件的吩咐要辦的事。

    竇府的人,婁山父子……餘榮一家子以及一直縮在一邊的梅成橋,都被拖着走了,每個人宛若死了一樣,嚇的渾身發軟。

    現場的百姓們,衝着他們吐口水。

    待人走遠,趙熠道:“都先回去收拾,若家中有人遇難,明日會有人上門登記,每戶都會有賠償和補償。”

    大家磕頭應是。

    “都回吧回吧。”宋寧和大家揮着手,“有十殿下在,會爲你們做主的。”

    家人慘遭橫死,是任何物質都無法彌補的。

    可人即已死,若能有補償,相比而言已是極大的撫慰。

    衆人神魂不定,攙扶着離開了。

    宋寧轉過身來,趙熠正背對着她在說話,她才發現,他手持一張弓,方纔就是從這張弓上,射出了無數的箭,每一支都沒有虛發,又準又狠。

    “殿下,功夫不錯吶?”宋寧瞥了他一眼,趙熠道,“我沒有功夫。”

    宋寧根本不信。

    “我只是會使用兵器而已。”

    宋寧對他翻了個白眼:“行,您不會武功,您只是會用十八種兵器。”

    “您先忙着,估計這兩日事情多,忙完了記得把我的賬結算給我。”

    她說着,不疾不徐地往城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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