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142 夜探衚衕(一更)
    趙熠敲了敲桌子,道:“闌風,把她摁住。”

    “是!”闌風上前,但沒敢。

    宋寧撕了上面的紙……

    “你敢!”趙熠指着她,警告。

    宋寧把紙塞嘴裏,嚼着,吞了。

    “吐出來!”趙熠拍桌過去,扯她的臉,宋寧的臉被她扯的變了形,她氣的一把揪住趙熠的腰,一捏,用盡了全力。

    趙熠疼的眉頭抖了抖。

    “宋世安,你可知道本王是誰?!”

    “不自重的人,知道你是誰都是羞辱。”宋寧拍開他的手。

    趙熠指了指她:“爲什麼不給我看你寫的東西,我怎麼瞧着字格外的醜呢?”

    “字醜不醜全賴我發揮。但我不能讓王爺看見我寫的東西,這是我對案件的分析,要是泄露出去,讓兇犯逃走了,王爺能擔待嗎?”宋寧喝了口水,覺得一嘴的墨汁味。

    以後要換好聞一些的墨。

    “是嗎?”趙熠指了指桌子,“給爺畫馬!”

    宋寧搖頭:“不知王爺什麼意思,我不會畫馬。”

    “我現在很生氣,進了衙門被人集體孤立了,我要自己查案抓人了。王爺要是再欺負我,我就告訴聖上去。”

    趙熠盯着她,譏諷一笑:“你覺得拿他能壓得住我?”

    “那是聖上不和你計較,否則他早把你的王爺位置撤了。”宋寧道,“你莫要不知道感恩。”

    趙熠敲了敲桌子:“休要扯開話題,畫馬,現在!”

    “不會。”宋寧道。

    “你不畫,自今日起本王就搬來,你這裏瞧着還不錯。”趙熠說着拂袖,在對面坐下來,“本王要盯着你做事,怕你這草包偷懶。”

    宋寧哼了一聲,道:“愛來不來。”

    說着拂開桌子上的東西,道:“我要查案去了,王爺自便吧。”

    說着要走。

    “闌風,你說那混賬女人離開閬中的時候,有沒有將我送給她的那副畫一起帶着呢?”趙熠問闌風。

    闌風嗅了嗅鼻子,道:“應、應該沒有。”

    宋寧拂開官袍,迅速出門走了。

    有毛病,我連家當都丟了,還帶你的馬?

    實際上,她完全沒有想起來。

    宋寧逃走,趙熠打量着她辦公的房間,蹙了蹙眉頭,道:“先前的推官在的時候,這裏的人也這麼橫?”

    “應該不是。他們就是故意拿喬欺負小宋大人吧。”闌風道,“聖上登基,朝堂格局就有了變化,許多人追隨魏訓昌,就要故意針對小宋大人了顯自己立場。”

    “還不錯。”趙熠很滿意宋寧孤立無援,他起身往外走,闌風問道,“王爺,您真要搬過來?”

    趙熠白他一眼:“搬過來幹什麼,天天瞧着他?”

    當他真喜歡他這張臉呢。

    不過,他那副含含糊糊的樣子……會查案還會驗屍……還狡詐、滑頭……

    最重要的,不怕他。

    他站在門口,擡頭看了一眼理刑館,笑的意味深長。

    得讓她跪在他面前,親口承認。

    他拂袖邊走邊道:“白嬌嬌怎麼還沒有回去?”

    闌風回道:“說是回保定取自己的衣物了。”

    白嬌嬌一向任性,做事常人難以理解。

    趙熠不滿意,但也不着急,既是看戲,自然是鑼鼓齊響人員整齊纔有意思。

    趙熠一走,宋寧從巷子裏出來,鬆了口氣。

    趙熠對於她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要是讓他確定了她就是宋世安,他可能真的會把她和宋氏全族一起滅了。

    她現在三條路可以走。

    一是死遁,但她懷疑趙熠會親自驗屍。

    二是徹底打消他的疑慮,證明他就是宋世安。

    三是抓住他的把柄,彼此捏死在對方手裏。

    怎麼捏?趙熠有什麼把柄?

    宋寧暫時沒空想,去街市上買了一套夜行衣和蒙面巾,又去王良先前訂婚的人家,聊了一會兒,便回了宋府。

    宋延徐也正從轎子裏出來,看見她凝眉道:“聽說理刑館人都出差了,只有你一個人?”

    “嗯。”宋寧要走,忽然想到任廣亮,“田都鏢局什麼背景,宋大人居然將這麼隱蔽的事情交給他們做?”

    宋延徐臉色一沉,道:“我豈能想得到你和他們能再遇見?”

    “認出你了嗎?”

    “不知道,可能會有猜測。”宋寧道。

    宋延徐一個頭兩個大,揮着手道:“你忙你的去吧,此事我會解決。”

    宋寧懶得和他多言,正要走,宋延徐又道:“你不會查案就不要逞能,因爲你,我都成了京城的笑話了。”

    “你就是個笑話,有沒有我,你都是。”宋寧揚長而去。

    “小畜生!”宋延徐大吼一聲,實在是氣急了口不擇言。

    他這一聲喊,外院做事的下人都驚了一跳,第一次看到宋延徐罵宋世安。

    “做事做事。”蔣波攆人,扶着宋延徐去書房。

    天色漸濃,三羊衚衕口的馬大夫將門口的布番拿進來,今晚是他值夜,他買了半壇酒並着一點牛肉,自斟自飲也是暢快。

    他將最後一扇門合上,哼着調子猛然一回頭,忽然一根長棍抵在他的喉嚨上。

    “安靜保命。”對方冷冷地警告他,“我問什麼你答什麼,答的清楚明白了,我就離開。”

    馬大夫嚇得直抖,使勁點着頭:“曉、曉得了,少俠問什麼我答什麼。”

    “我問你,槐花衚衕的王梅流產可是你診的?”

    馬大夫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賊人”居然問的王梅的事,他還以爲要搶他的錢,頓時鬆了一口氣,道:“是我看的。少俠是要問她爲什麼流產?”

    “嗯,你說。”

    馬大夫道:“摔的。她精神錯亂以後,成天瘋瘋癲癲的又哭又鬧,走路也不好好走,突然跑起來,卻絆了一腳摔出去老遠。”

    “孩子就沒保住。說起來也是她身體太差的緣故。”

    “傷着哪裏了嗎?”賊人問道。

    馬大夫人想了想,回道:“額頭上有傷,好大一塊淤青破皮,手腕上也有。其他的地方老夫就不知道了,沒瞧見不好說。”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下,馬大夫也打量着他:“您、爲什麼要打聽王梅的事,您也喜歡那丫頭?”

    “可那丫頭瘋了啊。”

    對面的人沒接他的話,接着問道:“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馬大夫點頭:“一開始還能說話的,後來就不能了,見着人不是發呆就是哭喊,不分晝夜的發瘋。”

    說着嘆了口氣。

    “王良最近有沒有受傷?”對面的人問道。

    馬大夫搖頭:“沒有吧,這個我還真是不知道。”

    “多謝了。”對面的人警告他,“今晚我來問王梅的事,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我定會來取你的命。”

    馬大夫使勁擺着手,道:“您放心,我死都不會說。”

    那人點頭,翻院子走了。

    馬大夫一身汗,虛脫地癱坐在椅子上。

    想給王良說一聲,可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難道現在還有男人覬覦王梅,要去偷搶?

    王梅都瘋了。

    宋寧站在槐花衚衕口,翻了王良家隔壁的院子,坐在圍牆打量着他家的院子。

    東西兩個房間都亮着燈。

    王梅的身影在西屋窗前,她的身後站着個人,像是在給她梳頭,過了一會兒王良果然從裏面出來,手裏端着一盆水潑在院子裏。

    他對王梅道:“乖乖睡覺,上牀躺着。”

    王梅磨磨蹭蹭從窗戶邊站起來,似乎上牀了,就看不到她影子。

    王良將她房間的燈熄滅了,關門出來。

    他在院中洗漱,則回了自己的房間。

    院子裏徹底安靜下來,不知道是誰家打鼾的聲音,都聽的異常清晰。

    宋寧靠牆騎坐在牆頭,夜色裏很難看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良的房門忽然開了,他推開王梅的房門進了屋裏,過了一刻又折轉出來,叮囑了幾句又出來檢查了院子,回房間睡覺去了。

    宋寧出來,沿着槐花衚衕到三羊衚衕,忽然想到什麼,又跳進了邊上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的院子,在三羊衚衕的正中間,正是八月十四那天被偷了東西的人家。

    宋寧站在院子裏,打量了一圈,擡腳把人晾衣服的竹叉踹倒了。

    聲音一出,屋裏的人立刻警覺道:“爹,院子裏有人,咱家又來賊了。”

    “肯定還是那個賊,這回絕對不能讓他跑走了。”

    父子兩人衝了出來,就見院牆上有個人跳了下去,兩個人一個抓着門閂一個拿着鐵叉,打開門追了出去。

    “來賊了,有賊來了。”

    父子兩人一邊追一邊嚷着。

    就見跑在前面的人影上竄下跳靈猴似的靈活。

    槐花衚衕和三羊衚衕都從沉睡中驚醒,有人使勁拍王良家的門:“王良,來賊了,快出來抓賊。”

    “王良,快!”

    王良拿着短劍衝到巷子裏,問道:“去哪裏了?”

    “往前去了。”鄰居告訴他。

    他有武藝,衚衕有這樣的事,都會喊他出頭。

    王良回頭將院子門帶上,道:“走!”

    他帶着大家往前去追,嘈雜的聲音裏,王梅驚叫一聲又歇了……

    兩條衚衕的男人追了兩條衚衕沒追着人,又折返回來。

    王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家,又看了一眼王梅,見她睡的正熟,這纔回自己房裏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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