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160 好喫的餅(二更)
    趙熾正在批摺子,計春踮着腳進來,壓着聲音回道:“聖上,王爺進宮了。”

    “來做什麼?”趙熾放了筆,蹙眉道,“去看望太后?”

    計春搖頭,小心翼翼地道:“也不知和誰生氣呢,在御花園裏。”

    計春也知道,齊王從小逆的很,不讓他做什麼,他偏做什麼,就喜歡和大行皇帝對着幹……大行皇帝也寵他,只要他高興,什麼都由着他來。

    十爺揪花,這是後宮裏很長一段時間大家愛看的事兒。

    但好些年沒有過的事了。

    似乎是十歲以後,這事兒就沒出過了,應該是他自己就忍着了,不高興的時候就換了個花錢的散心法子。

    趙熾起身往外,氣沖沖直奔御花園。

    還沒到,就聽到常公公那尖細的嗓門,跟在後面吆喝:“哎呦哎呦、這二喬……這、這藍田玉……我的爺誒,這錦紅袍呢……你下手輕點、疼疼……我的花呢。”

    常公公提溜了個籃子,跟在後面接着花,一邊心疼地喊着。

    趙熾就看到花紅綠葉間立着的純白孝衣的趙熠。

    趙熠小的時候,父皇就誇獎他,站在花叢裏比那花還漂亮,他記得他他的堇弢也興致勃勃說漂亮,上去拉着十歲的趙熠的手,說小叔叔漂亮,卻被父皇拂開,摔在了地上,手心都蹭破了皮。

    這一幕他一直記得,如今看到趙熠站在花叢中便又記起來了。

    “雲臺,你都多大了,還這樣任性?”趙熾怒道,“你齊王府也有花,爲什麼不回去揪?”

    趙熠的身前身後的一片地兒都禿乾淨了。

    他擦了擦手,道:“不捨得。”

    說着,揹着手昂着頭,心情很好的走了。

    趙熾似乎還聽到了,他哼了什麼小曲兒。

    “你不捨你家裏的花,你就來揪我御花園的?”趙熾氣的不輕,心疼一園子的花,大冬天養這些多費神啊。

    “父皇還沒入靈,你心疼花?不孝!”趙熠道。

    他怎麼就不能心疼花了,現在這御花園是他的,是他趙熾的。

    “明兒給你送點鮮花餅。”趙熠話落,人走遠了。

    他缺鮮花餅嗎?趙熾指着趙熠的背影,氣的拔了一棵摔地上,怒道:“接着種,日夜守着!”

    計春應是。

    趙熠心情好到,沒坐馬車悠悠散步回去。

    常公公和闌風走在後面。

    趙熠停下來等常公公,掃了一眼花籃子:“明兒多做點送宮裏。”

    “是。”常公公道,“今晚趁新鮮,這就做出來。”

    趙熠頷首。

    ……

    宋寧揪着小乞丐的臉,問道:“把知道的都說了,否則你這輩子別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事了。”

    “我說我說。”小乞丐道,“實際上是昨天早上,有個人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聽從那個癩子頭的吩咐。我就去找癩子頭。”

    “他就給我三文錢,讓我這幾天盯着巷子。”

    “給你十兩銀子的人,什麼樣子?”

    小乞丐搖頭:“沒瞧見容貌,戴着黑麪巾呢,但說了一口的京中的官話,我瞧着八九不離十就是京裏的人。”

    “穿衣打扮呢?”宋寧問道。

    小乞丐想了想,回道:“穿的衣服很不錯,是錦緞的,尋常人可穿不起這麼好的料子。”

    “能找着這個人嗎?”

    小乞丐搖頭:“蒙着臉呢,您讓我在大街上哪找去?”

    “對面碰見了呢?”

    小乞丐想了想,點頭道:“如果能再說句話,我估計八九不離十。”

    “不用說話,有個六七分的把握就行。”

    白勝問道:“怎麼認,這滿大街的人呢。”

    “找不着也沒什麼,咱們也就試試。”宋寧和白勝道,“王爺可要去我家,和我父親聊一聊?”

    白勝點頭:“嬌嬌膽子小,一定要想辦法早點救出來。”

    他急躁地往外走。

    宋寧吩咐了雷松幾句,雷松垂頭應是。

    “岳父大人,您晚膳還沒有用吧?”宋寧陪着白勝出去,白勝道,“沒心情喫。”

    “就是這錢,能不能和聖上借調一點國庫的錢?”

    白勝搖頭,很不確定:“先去和你爹商量看看,朝廷裏的事我不懂。我這輩子就只會打戰殺人。”

    “您是英雄好漢

    。”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白勝攬着的宋寧的肩膀,道:“你小子藏拙啊,老子一個時辰前,還拿你當草包。”

    “行,以後你就是我白勝的女婿了。”

    “找到嬌嬌後,你們抓緊時間養個娃娃,也讓老子享一享天倫。”

    宋寧呵呵笑着,道:“先救郡主。”

    兩人到宋府,宋延徐聽到回稟後,親自迎到門口,看見宋寧和白勝勾肩搭背地進來,頓時嚇的不輕,呵斥道:“子慕,不得和王爺沒大沒小。”

    “嚇孩子幹什麼。”白勝和宋延徐道,“一個女婿半個兒。老子沒兒子,往後子慕就是老子的親兒子。”

    “王爺,使不得、使不得啊。”宋延徐道,“這孩子不學無術,當不起您的喜愛。”

    白勝一臉的嫌棄:“我看你兒子就你好,爽快還風趣,最重要的,他雖是讀書人可卻一點不酸腐,老子喜歡。”

    作孽!宋延徐沒話說,請白勝去書房。

    對門親家,對面坐,宋寧在下首陪着。

    “銀子不好籌,對方要一百萬兩,分明就是無理取鬧。”宋延徐想起來,問宋寧,“信中可曾提過,如果籌不到一百萬,如何?”

    宋寧搖頭:“沒說。”

    宋延徐若有所思,好一會兒看向白勝:“王爺能籌多少?”

    “我來前估算了一下,我的家當,加上地和鋪子,估計有三十萬。”

    “可他孃的,現在賣了也來不及。這幫龜孫子,讓老子抓着了,非捏斷他脖子不可。”白勝說完,這纔想起來,“說是和你義子一起被綁的?”

    宋延徐點頭:“元時那孩子腿受了傷,還沒全好。”

    “子慕說,明天你我籌錢,他繼續查。”白勝道。

    宋延徐就擺着手:“他不行,我已經和兵馬司的廖耿說了,讓人派人暗中去查找。就怕我們籌不到錢,他們會撕票。”

    “讓郡主受委屈了。”

    白勝望着宋延徐一瞪眼:“你這人,放着兒子不用,還去求別人,別人都信你兒子,就你還不信?”

    “莫不是你覺得你兒比你好,你又酸了?”

    宋延徐嘴角直抖,臉色難看至極。武將就是武將,說話也太粗俗了。

    “讓他辦吧,他今天都查的差不多了,明兒肯定成。”白勝說着,又問宋寧,“好女婿,是不是這個道理?”

    宋寧應是。

    宋延徐扶住額頭,無言以對。

    “說錢的事吧。”宋延徐提醒白勝。

    ……

    第二天一早,闌風提着兩袋子鮮花餅,隨着趙熠到了理刑館。

    門口的花盆,還是光禿禿的。

    馬三通幽怨地看着他,行禮:“王爺好。”

    “這是賞你的。”趙熠道,“聽說你喜美食。”

    馬三通一怔,連轉着一根笛子進門的宋寧都驚訝地道:“王爺突然一早過來,是爲了給馬三通道歉?”

    趙熠掃她一眼,沒理她,拂袍子在她的椅子上坐下來。

    “聞着香。王爺賞賜的一定是美味。”馬三通上去拆了牛皮紙袋子,頓時臉色一僵,敢怒不敢言地道,“是……鮮花餅?”

    他抖着嘴脣,苦哈哈的,彷彿這不是鮮花餅而是割了他的肉做的鮮肉餅。

    “昨晚晾的餅,早上新出爐的。”闌風道,“特意將您要的兩朵單獨給您送來了。”

    馬三通抱着鮮花餅,一邊祭奠一邊喫。

    “五兩銀子十個餅,我喫不是餅是錢啊。”

    闌風憋着笑。

    趙熠望着宋寧:“昨天那小乞丐,怎麼說?”

    “小乞丐承認,是另有一人給了他錢,讓他給癩子頭那人辦事。但他不認識給他錢的人,只說對方年紀輕,一口正宗的京裏官話。”宋寧回道。

    趙熠頷首:“這就是對了。尋常人忌憚保定王也尊敬他,不敢對平陽不敬。可此人不但綁了還勒索一百萬兩,可見膽子之大眼界之高,非普通身份的人能有。”

    宋寧將笛子塞自己包袱裏,拍了拍自己今天的一身素面黑袍子:“王爺言之有理。但我們現在沒時間多逗留了,只能先去碼頭試一試。”

    “你這樣出去,會被發現。”

    宋寧回道:“勞王爺您擔憂,微臣這就……”她話說了一半,馮元來了,急匆匆地遞給她一封信,“大人,又來了一封信。”

    宋寧驚訝,這才兩天,就來三封信了。

    很有點迫不及待急促地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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