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177 給郡主禮(三更)
    天權二十三年,十一月初八,大行皇帝入皇陵。

    一連三日,宋寧墜在百官的尾巴上,進入皇陵哭喪……

    趙熠沒有回來。

    滿朝彈劾的奏章,趙熾不得不送了一封訓斥的手諭到濟南,隨後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

    雖說當時故意把他留的最近,可到底還是間隔了不少路。

    趙熾就是不高興,也沒法子訓斥。

    只得忍了。

    國喪一過,京城重新活了過來,又正逢年底,街上採買遊玩回家離京的人來來往往,車水馬龍。

    宋寧一早到衙門,宋元時就和她道:“胡清遠死了。”

    “死了?”宋寧愕然,“怎麼死的?”

    宋元時回道:“我聽到的是傷寒,對上報的驗屍格目填的也是傷寒。”

    就這麼死了?不是說胡清遠是大儒嗎?

    和趙熾很親近嗎?

    她原本以爲,等國喪過後案子三司會審,會重拿輕放,隨便判個什麼罪名,讓胡清遠淡出視線,轉入幕後呢。

    死了,這讓她很意外。

    護着他的人,不再護着了嗎?

    “在想什麼?”宋元時望着她,挑眉道,“奇怪他一代大儒,何以無聲無息死在獄中?”

    宋寧道:“沒什麼,傷寒要人命嘛。”

    宋元時跟在她身後,奇怪地問道:“你不去一探究竟?”

    “我是好奇心重的人嗎,什麼事都要一探究竟?”

    宋元時頷首:“倒是一直這麼認爲。”

    宋寧失笑,回頭拍了拍宋元時的肩膀,道:“元時啊,你對我瞭解太淺薄了,我可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啊!”

    宋元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彷彿被針紮了一樣。

    他想到了,那天深夜和狗賽跑的人。

    欺負狗的手段,確實深不可測。

    “明白了。”他道。

    宋寧沒有太關注,胡清遠比她想的無聲無息,還要無聲無息。

    在他死後的第三個清晨,被他昔日的學生接走,一口薄棺葬在了角山。

    悽苦悲涼,可倒也符合了他對外宣稱的遠離世俗,閒雲野鶴?

    晚上下衙的時候,魯苗苗帶着嘯天來接她。

    一人一狗蹲在她公房的門口,眼巴巴地看着她。

    “宋大人,宋大人。我還想喫八寶鴨。”魯苗苗道。

    嘯天:“汪!”

    他同意“我也要喫。”

    宋寧撐着面頰,將手裏的文書看完,硃筆勾勾畫畫,掃了兩個人一眼,道:“行啊,誰掏錢呢?”

    嘯天:“汪汪!”目光死死鎖住了魯苗苗。

    魯苗苗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請?我又沒錢。”

    “你請,但是記賬。”宋寧道,“去一邊坐着吧,等我下衙咱們就去喫。”

    一人一狗歡欣鼓舞地出去找零嘴吃了,等下衙的時候再掐點回來等她。

    宋寧剛將東西收拾好,馬三通揹着個巨大的包袱,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兩隻是什麼,貧道眼生啊。”

    宋寧打量着他的包袱,道:“我朋友,等會兒和你介紹。”又道,“我們要去喫八寶鴨,你去不去?”

    “去,必須去,你今天必須請我喫頓好的,我可是給你做了大事。”

    “請,請!要是這事兒做的不好,你又騙飯喫,我就記賬等你還錢。”

    馬三通很自信:“你且放心吧,我辦事絕對妥當。”

    幾個人在酒館坐下來。

    “這是魯苗苗,你可以掐頭去尾的喊他。”宋寧給馬三通介紹魯苗苗。

    馬三通把自己的包放在腳邊,衝着魯苗苗:“喵!”

    “喵?”魯苗苗第一次被另外一個人的傻樣子震住了,“他比我還傻。”

    “汪!”嘯天道。

    “苗苗吧,我喜歡這個名字。”魯苗苗道,“我現在身份很特別,需要隱姓埋名,你要小心哦。”

    馬三通問宋寧:“這就你惦記的兄弟?”

    宋寧點頭。

    馬三通摸了摸魯苗苗的頭:“這孩子,確實夠讓人惦記的。”

    “這醜狗,也是你惦記的?”

    宋寧點頭。

    嘯天:“汪汪汪!”打斷馬三通的話。

    它不需要馬三通評價。

    “這狗醜是醜了點,但還挺靈的。”馬三通打完招呼,指着自己的包袱,“這一包,都是我給你配的藥,你要的不要的,我都給你弄來了。”

    “都有什麼?”宋寧驚喜不已,“以後咱們可能大量需求。”

    馬三通不解:“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宋寧把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了他。

    馬三通一臉的驚喜:“咱們這可朝着潑天的富貴,又邁進了一步啊。

    ”

    “難道不是朝富貴邁進了一步?”宋寧嘆氣。

    馬三通一臉深意地笑着,正要說話,忽然發現桌子上的四隻鴨,只剩下一隻半了。

    魯苗苗和嘯天沒說話,一人一狗對頭喫。

    “太有競爭力了。”馬三通把另一隻搶了。

    宋寧正要去搶最後半隻,一看許多人正微笑着望着她,她忍了忍,繼續儒雅地喝茶。

    帶回去喫,也有帶回去喫的優勢。

    但她最近不太想回家,主要來自於白嬌嬌的每夜一問。

    來睡覺嗎?

    不睡。

    每次回答,她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

    這種壓迫感,甚至於讓她有了迫不及待想去濟南的想法。

    至少齊王不會每日靈魂拷問。

    不對,這事兒全是齊王的遺留問題。

    宋寧決定和白嬌嬌深談一次,關上門,她望着白嬌嬌道:“其實,王爺不會再盯着我們圓房綿延子嗣的事了,我們大可以和離。”

    “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去吧去吧。”

    白嬌嬌哼了一聲,道:“齊王走了我父王盯啊,你看看他的來信。”

    她拍了一封信在桌子上。

    信中的字很醜,可能爲了省事他就一簡到底。

    寬寬的紙,只寫着:早日圓房。

    “王爺這是……沒必要啊,他身強力壯,不如自己生。”

    白嬌嬌搖頭:“我父王說,他的王位又不是世襲罔替,生兒子就是害兒子。”

    “所以,他要忍一忍,絕對不再生了。”

    宋寧驚呆了,佩服保定王有這樣的想法。

    “生兒子不定要繼承王位啊,換個角度想,還可以打發年老時光啊。”宋寧道。

    白嬌嬌翻了個白眼,敲桌子道:“你不要使壞,我父王都六十六了,他生完能養幾年,到時候你我幫着養?”

    “此言有理,可這和我們生孩子沒有關係。”宋寧貼上來,小聲道,“實際我有隱疾。”

    白嬌嬌不懂,好奇問道:“什麼隱疾?”

    “我不……舉。”宋寧道。

    白嬌嬌一臉懵懂,看着她:“你本來舉什麼?”

    宋寧從懷裏摸了一本書遞給白嬌嬌:“郡主,你不小了也該多看點書,學點知識了。這本書,送給你。”

    “等你讀懂之日,也是你懂我那天。”

    宋寧鄭重拍了拍白嬌嬌的肩膀,起身走了。

    望她以後莫要再站在門口,問她睡不睡這個問題。

    白嬌嬌打開了書,彷彿禁閉的一扇門被粗暴踹開,門外屍橫遍野血腥蠻橫……她顫抖着將書丟在炕上,臉騰一下紅了。

    她猛然想起來,新婚夜那天嬤嬤一副欲言又止,說給她箱子裏壓了一本書,讓她洗漱後記得看。

    她不喜看書,當然沒有打開。

    她忽然明白了,爲什麼宋世安進門會脫衣服。

    她腦子裏地動山搖,狂風驟雨,許久以後她又重新拾起這本書,顫巍巍翻開第二頁,只覺得驚奇不已。

    宋寧揣着愧疚的心情帶嘯天去遛彎兒,在門口碰見來找她的蒲漢生,硬拉着她去了怡紅樓上看歌舞表演。

    嘯天看的如癡如醉。

    “你這狗,比咱們還色。”蒲漢生指着嘯天道。

    宋寧用腳將嘯天推到隔壁桌。

    嘯天一邊盯着露着腰跳舞的美人兒,一邊挪呀蹭呀跑回來,拱在宋寧的腳邊。

    宋寧踢它。

    它繼續回來,忠心耿耿地守着主子。

    “我說,你最近都不在理刑館了?”蒲漢生奇怪道。

    宋寧頷首:“暫時不去,你好好讀書,可別和魏慶幾人學。”

    魏慶幾人定下開年二月末啓程去嶺南。

    這就是權貴的力量,就算是流放,也能挑個春暖花開的好日子。

    她不準備和權貴鬥。

    “我知道,自從你認真當官後,我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我爹天天逼着我讀書,我讀的再好有什麼用,難道還讓我去考科舉嗎?”蒲漢生道,“再說,我也考不上。

    “要不,把宋元時借我用用,我也去考個狀元。”他說着一怔,“說起來,你怎麼沒帶宋元時一起?”

    宋寧讓蒲漢生閉嘴,因爲臺上的美人開始脫衣服了。

    蒲漢生一臉的嫌棄,湊上來咕噥道:“你爲什麼突然比我優秀了這麼多?”

    “我們以前明明是一樣的。”

    “你這樣弄的我們之間很有差距,我都不能繼續和做朋友了。”

    宋寧捂着他的嘴:“你要耽誤我看錶演,咱們就絕交。”

    蒲漢生將他推開,鬆了口氣:“好歹這一點咱們一樣,不然真和你絕交。”

    宋寧回家很晚,被白嬌嬌堵在門口,因爲一身的脂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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