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416 一段心意(三更)
    四月十七日中午,周河被押到菜市口,他衝着宋寧吼道:“宋世安,你要是個好官,就得保護我家人的安全。”

    “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宋寧道:“本官管得了三年管不了三十年!”

    “行刑!”

    周河喊道:“宋世安,我家人要是被害……”

    劊子手的刀磨的不夠鋒利,一共砍了三次,頭才掉下來。

    血流了一地。

    觀刑的人歡天喜地。

    還是老規矩,宋寧最喜歡將案犯掛在城牆上,周河的頭經過處理後,用筐子吊在了城門上。

    宋寧貼告示召周海、仵作張連生以及他的徒弟林從彪回衙門配合調查。

    周家的婆子招供,確實只回稟了週二太太,姚珊醒來後卻說在她昏迷時,曾有男人出現在她身邊觀察了她一陣又走了。

    當時光線昏暗她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宋寧審問了周家人,確認是周河的長子曾半夜下過地窖查看,但離開後他沒有報官更沒有阻止父親周河。

    宋寧依知情不報罪,判周氏母子兩人杖三十坐監兩年。

    姚珊病情漸漸穩定。

    松山入監前在各地所犯七次,共計搶財物一千八百七十四兩。

    六家苦主不追究,又有百姓請命更有曾得松山送財物的百姓主動歸還了所得的饋贈財物。

    宋寧自主判定其無罪釋放。

    姚珊綁架烏憲假裝松山搶奪江記一案,財物分文不少存在江記後廚的米缸內,苦主烏憲並不追究,宋寧念沒有造成其他傷害,不再追究。

    四月末的天氣已經很熱,烏憲捧着一碗牛肉麪一頭汗地進了醫館。

    “東家知道是你要喫,親自擀麪煮的。”烏憲將麪碗放下來,捏着耳墜嘶嘶吸氣望着姚珊,“快喫,一會兒面坨了就不筋道了。”

    姚珊恢復的不錯,靠在牀頭望着烏憲,愧疚地道:“謝謝你。”

    “和我客氣什麼。”烏憲道,“手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我餵你?”

    姚珊搖頭:“不用,我可以的。”

    烏憲扶着她坐到桌邊來,姚珊挑着麪條喫着,又看着烏憲:“對不起。”

    說着,眼淚留不住便落了下來。

    “我、我當時其實是想死的,我……我其實也動了殺你的心思。我破釜沉舟地想着,你死了以後我就給你償命!”

    “但我又時時盯着那邊,好怕再宋大人再遲一點找到你,你會不會真的死了。”

    姚珊戳着碗裏的麪條:“對不起,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報仇。”

    “說什麼胡話,我願意。”烏憲嘻嘻哈哈坐在她對面,道,“如果再來一次,你完全不用給我下藥,我自己就能躺在箱子裏去。”

    姚珊哽咽地看着他:“烏憲,你太善良了。”

    “我們是朋友啊。”烏憲指了指麪條,“快喫。這麼多天了難得有胃口想喫點東西。”

    姚珊凝眉,悶悶地道:“這面,很難喫。”

    烏憲驚愕:“難喫?不會吧?”

    他挑了一根喫,頓時綠了臉,難堪地望着姚珊:“這、這、這……其實、這面是我煮的,我沒想到一碗麪能差別這麼多。”

    “噗嗤!”姚珊笑了,“我看到的時候就知道是你做的,麪條粗細差別這麼大。”

    有的像筷子,有的像頭髮絲。

    哪個廚子能擀出這樣的麪條。

    烏憲撓着頭,尷尬不已。

    “烏憲!”姚珊忽然握住了烏憲的手,“我並沒有不喜歡你,相反,如果我第一個認識你的,我一定會義無反顧做你的妻子。”

    烏憲眼睛一亮,激動地看着她。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姚珊道,“忘了我,你會遇到配得上你的好女子。”

    烏憲點了點頭,道:“好。我會去找和你一樣優秀的女子。”

    “傻烏憲。”姚珊摸了摸烏憲的頭,“你是有福氣的,將來一定會有一番大作爲的。”

    “我也覺得。”

    兩人說着,相識一笑。

    姚珊低頭繼續吃麪,烏憲攔着她:“不要吃了,我再去給買一碗真正的東家煮的麪條。”

    “讓我喫一次。”姚珊道。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烏憲笑着:“那、那我一起喫。”

    兩人一起喫一碗麪條,松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他們頓時失笑,道:“什麼面這麼好喫?”

    “夫君!”姚珊簌簌落着淚,“烏憲給我煮的麪條,你也嘗一嘗?”

    松山道好,過去坐在另外一邊,接過了姚珊的筷子吃了一口,又望着烏憲,道:“多謝你對秋雁的照顧。”

    “不算照顧,倒有些冒犯了。”烏憲笑着和松山道,“你要記得大人告訴你的話,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和姚珊的一生是重新開始,不要再惦念仇恨,毀了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我記得。我當時說的是氣話,不會真的去滅門,如果真這麼做了,我和周河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烏憲點頭,起身對面前的夫妻抱拳行禮:“那……就此別過,望二位未來一帆風順和美一生。”

    “多謝。”松山夫妻也起身回禮,“祝烏憲你,高中皇榜青史留名。”

    烏憲羞澀地笑着,擺了擺手出了醫館。

    房間裏,松山握着姚珊的手,沉聲道:“對不起。”

    不該年少輕狂害人害己。

    烏憲耷拉着肩膀拖着腳後跟回家,一邊走一邊唉聲嘆氣:“青史留名?我連皇榜都中不了。”

    他半道買了壇酒,又買了一隻雞,忽然想到了馬三通。

    “臭老道死半道了吧。”烏憲又嘆氣,“今天我生辰,居然讓我承受這麼大的痛。”

    他回郡主府,大家都不在家,裏外都很安靜,就連郡主都去了牡丹園。

    “我自己喝!”說着推門進房,忽然一條狗刷冷不丁撲上來,他哎呦一聲往地上一坐,酒罈子正要淬地上,卻被別人接走,他沒來得及看誰搶他的酒,就嘩啦啦一堆銅錢從上面倒下來。

    “哎呦,我的天!”他眼睛一亮也顧不得個酒沒有了,牽着衣袍坐在地上接着。

    沈聞餘抱着缸倒。

    “怎麼還沒倒完?”烏憲衣服都提不動了,沈聞餘還在倒。

    對面一方圓桌圍坐了一羣人,一人捧着半個西瓜拿着個勺在喫,聞言看向他,宋寧道:“我們一人出了十兩銀子給你過生辰。”

    “真的嗎?我好感動,買什麼?”烏憲道。

    趙熠張口吃了宋寧勺子裏的西瓜,回道:“都在你身上。”

    “折成銅錢了?”

    大家一起點頭,就連嘯天都上蹦下跳應和。

    “你也有份?”烏憲問嘯天。

    嘯天:“汪汪汪!”

    烏憲白眼直翻:“別人生辰都是收禮物收到手軟,到你們這裏,就拿錢砸我?”

    他兜不動了,索性癱在地上,沈聞餘晃了晃,聽着裏面還有聲也不倒了,索性將缸一起放他身上,過去喫西瓜。

    “弟兄們,好歹給我半個瓜啊。”烏憲躺在地上,“那紅紅的西瓜,就像我心流的血。”

    宋寧餵了趙熠一口。

    “欺人太甚!”烏憲哀嚎。

    “起來吧,給你定了生辰的宴席,江記一會兒就送來。”宋元時道。

    烏憲一骨碌坐起來,喊道:“爲什麼還是江記?”

    “江記好喫啊。”衆人異口同聲。

    “我要離家出走。”烏憲道。

    一雙雙眼睛冷漠地看着他,並沒有人過來阻攔。

    烏憲扒拉地上的錢。

    一邊扒拉一邊又笑了起來,回頭看着他們:“這一缸錢我得埋在地下,等我兒子長大了,傳給他。”

    “埋地下就是我的。”趙熠道。

    《周律》條例,錢埋地裏扒拉出來就歸府衙,濟南府是趙熠的封地,當然歸趙熠。

    烏憲苦哈哈地望着趙熠。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席面當然不是江記送來的,而是楊氏親自給她張羅的,一根麪條盤一碗,烏憲一邊喫一邊哭:“嬸、這、這什麼時候能喫的完?”

    “你這孩子可別說話,回頭面磕斷了。”楊氏笑着道,“嬸也是來濟南後學的,好像弄的太長了。”

    一桌子的人大快朵頤喫美食、海貨,只有烏憲一個人吃麪條。

    鬧了一個下午,烏憲忘了傷心,夜裏又蹲地上撿了半夜的錢。

    第二天早上就抱着缸準備去換銀票。

    大家都坐在花廳裏喫早飯,望着他出去,魯苗苗喊道:“你等我們一下,我們一起走。”

    “不了,我有事先走了。”

    說着吭哧吭哧套着馬車走了。

    “小氣的很,沈捕頭也過完生辰再走,讓他將你隨的十兩還回來。”宋寧道。

    沈聞餘笑着道:“不着急這一回,以後總有還的機會。”

    “他成親會隨禮,十兩就不夠了。”宋元時補充道。

    大家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宋寧道:“還是元先生想的長遠。”

    “是他一心想成親,所以纔會說話就想到這些了。”沈聞餘道。

    宋元時笑着道:“沈兄早些走吧,郡主府就要容不下你了。”

    “怎麼容不下,我也是半個郡馬了。”沈聞餘道。

    衆人一愣望着沈聞餘,宋寧豎起個大拇指:“囂張!”

    “嘚瑟!”趙熠道。

    沈聞餘揉着眉頭:“被你們逼的我都沒話說了。”

    “說起來,馬刀王要給你打刀,什麼時候能送來?”

    ------題外話------

    大家早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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