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459 四起案件(一更)
    現查的一共是四起案件。

    第一起案件,發生在去年六月初八,死者被人用磚頭擊打後腦後暈厥,隨後被人用刀從胸腔到小腹剖開,腸子被掏出在體外。

    死者被發現的地點是在一條死衚衕裏,早上由隔壁的倒恭桶的婦人發現。

    地點和死者家相隔一條衚衕。

    經查問,死者何四,五十二歲,是一位帶徒弟的木匠,在劉記傢俬做大師傅,案發的前一夜和兩個徒弟喝酒過宵禁,拒絕了兩個徒弟相送後,自己跌跌撞撞回家。

    兩個徒弟住在鋪子裏,鋪子裏還有另外兩位學徒,四個人一間房,可以彼此作時間證人。

    死者喪偶後未娶,長子和次子都成家了,還有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女,鄰居說一家人雖住在一起,但沒有聽到過他們吵架和不和睦。

    案發當夜兩個兒子沒有察覺異常,案發地的兩家住戶也沒有聽到任何打鬥和呼救的聲音。

    關於驗屍,仵作記錄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

    以上,是這個案子所有的記錄,沒有任何進展,除了一塊牆磚,甚至連一枚帶血的腳印都沒有,倒是現場有不少野貓的血腳印。

    宋元時從自己帶過來的箱子裏,拿了果脯花生擺在桌子上,接過宋寧看完的第一份卷宗。

    “順天府是不是沒有仵作了?”

    “應該有,谷幾當年把他師兄擠走了,現在他出事了,他師兄又回來了。”宋寧道。

    宋元時頷首,凝眉道:“那這個驗屍,也太過於簡單了。”

    “是很簡單,但也有可能真的什麼都沒有。”

    宋元時搖了搖頭,單這樣看這個案子,確實非常的複雜。

    “第二個。”宋寧把第二份卷宗給宋元時。

    宋元時繼續看第二個卷宗。

    第二起案件是八月初三,和前一個案件相隔了一個月二十五天。

    死者女性,四十九歲,在自己家後院的被人殺害。後腦被鈍器擊打兩次,頭骨有明顯骨折。和前一個案件能一起被合併爲連環殺人案的原因,是因爲這一位死者的腹部也被人切開,掏開了腸子。

    經調查,死者蘇呂氏,是街坊裏很有名的媒婆。

    七八年來死者每夜丑時左右會起牀上茅房。死者在案發的夜裏同樣的時間起夜去茅房,卻被兇手用在他家牆角堆着的一塊石頭擊打了後腦。

    作案順序和第一起案件類似。

    第三起案件與第二期案件,相差一個月十六天。

    死者施釗偉,三十六歲,舉人,預備明年個春闈上考。

    死者死於當日傍晚。據死者妻子所說,當日死者獨自一人從西南門出城,進西山光楓亭讀書,並沒有約其他人同往。

    當天下午酉時左右,一位登山的老者下山時,看見幾只野狗在風亭打架,他還聞到了血腥味,於是過去查看,發現了死者躺在亭子裏,上身衣服敞開,肚子被人剖開,腸子拖了一地,也或許是野狗拖的,並不能確定。

    與前兩起案件相同,死者後腦也是先遭受鈍器擊打。

    第四起案件是十二月十九,與第三期相隔整兩個月,死者名叫張武,是一名屠夫,專門從各地收豬,殺了以後,每天早上往城南的三個菜市的肉攤子上送。

    死者死亡時間是寅時到卯時,被殺的地點的是西巷的菜市口,早上出攤賣菜的一位老伯發現死者躺在路邊。

    肚子被切開,在他身邊,還有一頭白花花同樣被切開的豬。

    由於發現後,人流迅速聚集,現場被徹底破壞,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宋寧放下卷宗,總結道:“四起案件殺人的順序和手法一模一樣,但相隔的時間和死者之間,看不出有什麼聯繫。”

    “困難的是,這四起案件只有五個證據,一個是施釗偉被殺後在現場拓印的一份非常清晰的帶血右腳印,還有四個則是四塊殺人的磚,都是就地取材,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先去喫飯吧,順便走一趟順天府,可以和辦案的人聊一聊。”宋元時道。

    宋寧放下卷宗,抖開官服看了看,和他的推官衣服沒什麼差別,她和宋元時道:“這得上四品纔有喜悅感。”

    五品以上,官服是緋色的。

    “快去喫飯吧,把肚子餵飽才能滿足你的這顆無底洞的腦子。”宋元時拉着她出去,隨手關了門,邊走邊道,“要不要請雷松一起去喫銅鍋?”

    雷松是順天府理刑館的捕頭。

    “好啊,你去點菜我去喊人來。”宋寧想順道去齊王府溜達一圈,剛到門口,就看到趙熠那輛浮誇的馬車停在衙門口。

    她頓時高興起來,走過去敲了敲車壁:“請問,裏面住的是神仙嗎?”

    “不是。”趙熠掀開車簾,揚眉打量着她,“是你的周公。”

    “哈?”宋寧似笑非笑,“不太想夢裏見到你怎麼辦?”

    “夢外也可以。”趙熠彈她的額頭,“怎麼,今天上午在大理寺不高興?”

    宋寧癟着嘴點了點頭:“是啊,我被人欺負了。”

    趙熠凝眉,宋元時站在宋寧身後衝着他搖了搖頭:“不要聽她說,她一上午戳了四隻眼睛,嗆的唐大人幾次無言,這還是她剋制過的,如果不剋制,怕是您這會兒就已經在大理寺裏救火了。”

    趙熠挑眉看宋寧:“那你還叫委屈?”

    “算了算了,有二位在宋某人心中不愉快一掃而空了,走走走,喫銅鍋去。”宋寧對趙熠道,“正好和你說一說唐大人派遣刁難我的這個案子。”

    “趙熠從車上下來,闌風駕車跟着,嘆了口氣,往常在衙門每天都有事情做,現在突然回京城,太閒了他們都不習慣了。

    趙熠、宋寧、宋元時三個人並肩而行,說說笑笑,路兩側的人滿眼驚豔。

    ……

    唐太文問自己的隨從潘德祥:“……看見齊王爺到門口來了?”

    “是。還聽到宋大人說在咱們這裏受委屈了,讓王爺給她出頭。”潘德祥憤憤不平,“大人,小人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明明是她上午鬧了一堆的事,卻還要到王爺跟前告狀。”

    “這絕對是惡人先告狀。”

    唐太文面無表情地道:“往前數一數,他在京城哪天不惹事?”

    “倒真的沒有想到,齊王爺會這麼器重他。”外傳齊王爺回京,就是因爲宋世安回京。

    潘德祥跟着應是:“何止是器重,小人看着是很親暱了。”

    唐太文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擔心,如果他整宋寧整的太過分的話,趙熠會不會干涉。

    “本官去午朝。”唐太文收拾了一下,去了宮中。

    他來的早,只有宋延徐正陪着趙熾在賞字。趙熾除了寫字外,基本沒什麼愛好。

    唐太文上前行禮,又給宋延徐抱了抱拳。

    “小宋今天去你那報道,如何?”趙熾停下來望着唐太文,唐太文回道,“小宋大人有能力也有責任心,一到衙門聽說了去年以來一直沒有線索的殺人剖腹案,立刻就自告奮勇,說將這個案子給他辦理,七天內他一定能查辦清楚。”

    宋延徐眼皮子跳了一下。

    “哦?”趙熾知道這個案子,半年多沒有進展,至今人心惶惶,“他居然請示要辦這個案子,還真是沒有想到。”

    “宋愛卿,子慕能力越來越強了,也有責任心,沒有讓朕失望。”

    宋延徐行禮回道:“聖上謬讚了,子慕實則還是頑劣的很。”又對唐太文道,“還勞駕唐大人多教一教。”

    唐太文盯着宋延徐回禮道:“宋閣老客氣了,他的能力已不用別人指點,我這位上峯要做只是給他表現的機會而已。”

    他說着,方旭從門外進來,一通行禮後問唐太文:“什麼表現的機會?”

    唐太文就將宋寧的事又說了一遍。

    “虎父無犬子。”方旭掉頭就對宋延徐道,“宋大人的兒子教的好啊!”

    我的幺兒在外喫苦,你的兒子卻能平步青雲!

    “是啊,子慕確實很乖有能力。”宋延徐當然聽得懂方旭的話,“以往到沒有覺得,如今他確實是我的驕傲了。”

    方旭覷着宋延徐,兒子回來了果然底氣就足了,夾了兩年的尾巴,現在是認爲時機到了?

    宋延徐強忍着怒意,他當然沒有覺得宋寧是他的驕傲,可別人話說到這個地步,也不是他想躲就能避開的。

    望着宋延徐,方旭的不悅毫不掩飾。

    “七天很快,那我們就等小宋大人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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