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龍飛鳳仵 >495 一根魚竿(二更)
    趙熺查了一遍太子府整個要翻修設計的林子,對趙弢道:“我瞧着還挺好,你非要翻修嗎?”

    “不用修嗎?”趙弢問道。

    趙熺想了想,指着那一片的假山繞着灌木:“那一塊我給你重新歸置一下,其他的都是小事,花壇換個位置,那邊的遮着門窗的樹的挪個地兒就行。”

    趙弢應是:“那多謝七叔了。”

    “沒事,明天就將把圖紙畫出來,再找人給你送來你瞧瞧,要是沒問題就能動工,頂多五六天就成了。”趙熺有一點意興闌珊,他有些時候沒來太子府,還以爲這裏能大動干戈,給他好好發揮一下,沒成想沒什麼地方需要歸置的。

    到處都好好的,再弄也是白費錢。

    太子這是沒事給他找事,還是準備找茬?

    “那我們走吧。”宋寧對趙弢道,“殿下可要去新煤山?”

    趙弢看了一眼趙熠,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不過,你不是有關於呂止的事情要問我嗎?”

    “其實就想問一問,關於喜歡誰的問題。”

    趙弢凝眉:“他有妻子。”

    “嗯,我知道他有妻女,我是指……他精神上的愛人,或許還是一位男子。”

    趙弢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呂止的關係,還沒有到分享內心祕密的地步。”又道,“不過,也確實聽說過他和李春茹的事情。”

    “但由於我沒有親眼所見,並不好說。”

    宋寧給他道謝,和趙熠以及趙熺一起出了太子府往新煤山去。

    他們離開,趙弢吩咐自己的貼身內侍蘇子安:“你去問一問,是呂孝仁請小宋查的呂止失蹤案,還是小宋主動請的。”

    “太子爺,他們來的時候奴婢就讓人去問了,是呂大人大前兒在宮裏的時候就和小宋大人提了一嘴這個案子,前兒晚上估摸着是喝酒忘了,昨兒小宋大人特意在衙門口等的呂大人,跟着呂大人回的府中,估摸着就是說的這事兒。因爲從呂府出來小宋大人就找了齊王爺,兩個人摸黑去的李春茹家裏。”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小宋主動查的呂止失蹤案。”趙弢端茶喝着,坐着的搖椅微微搖動着,他若有所思道,“計春對江勻文打過招呼,說多刁難羅子章他們遣去的子弟門生,你覺得父皇是什麼意思?”

    蘇子安和乾清宮的計春、坤寧宮的田賦興以及齊王身邊的常玉都曾經是先帝身邊出來的內侍,常玉年紀最大資格最老,先是跟着先帝,先帝知道他沉穩,就讓他帶着田賦興一起去伺候當時才進宮的皇后苗氏。苗氏生了趙熠後,常玉就主要伺候趙熠,田賦興則一直跟着皇后如今的太后娘娘。

    而蘇子安是後來賞給的趙弢,計春則是很早就跟着趙熾去了太子府做事,還收了徒弟譚仁。

    這幾位內侍,各個都是聰明沉穩千里挑一過關斬將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蘇子安也是。

    將來等趙弢登基,他就是掌印大太監,計春現在的位置就是他的。

    對於揣摩人心,拿捏時政有時候比主子還有機敏。

    蘇子安想了想,猜測道:“一點點困難的時候,是最好的結黨抱團時機,奴婢瞧着,聖上大約是看出來,小宋大人回來後宋閣老成爲總把頭的勢頭又回來了,所以,打算助他們一臂之力。”

    “聖上對宋閣老還是偏愛的,畢竟這麼多年,無論對先帝還是對聖上,宋閣老的忠心是沒有疑慮的。”

    趙弢點了點頭,想了想:“可我總覺的,我們只猜到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我猜不透。”

    “聖上心思深不可測,這早就知道的。”蘇子安道,“奴婢瞧着,您現在該多注意齊王爺,奴婢覺得齊王爺和以前不一樣了。”

    趙弢問他:“怎麼不一樣?”

    “以前齊王爺扎人,是因爲他本身就是個刺蝟,不想人接近而豎着刺,現在齊王爺扎人,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蘇子安也說不好,但事情一定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那倒是,十叔剛纔又威脅我了。”趙弢道,“一直被他壓着,每每看見他,我都在想,原來我爹的太子、如今我的太子,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都不如天下人知道的十爺尊貴。

    蘇子安續茶安慰道:“意義大着呢,因爲江山還是聖上和您的啊,齊王再張揚也只是齊王。”

    “你看他囂張的,以前先帝護着就算了,反正他生下來就萬千寵愛,可我父皇現在也不殺他,還小心翼翼,一直由着他得意張狂!”

    “太子爺,這事兒您可別說,聖上的脾氣您該知道,他不做的事一定有他不做的理由,對於聖上,您只要聽話就行了,畢竟,也沒人和

    您爭。”

    趙弢懂,點頭道:“我就牢騷一下,反正總有他趴在我腳邊上哭的時候,總有機會把這二十多年受的氣,全部還給他。”

    “這就對了。”蘇子安笑着道,“不過,呂大人怎地又查呂止失蹤的案子了?那可是新煤山,來來去去帶人搜山……聖上也真的好脾氣。”

    “呂止失蹤也確實是古怪,父皇大概也想弄明白吧。”趙弢嘆了口氣。

    宋寧和趙熠以及趙熺三個人一輛馬車,車裏長凳窄趙熺坐着扭來扭去:“我就應該坐自己的馬車來,躺着多舒服。”

    馬車分有凳子沒凳子的,如趙熠那輛奢華的,自是鋪着厚厚的絨毯,歪着躺着都行,還有像他們現在這樣坐的車,三面嵌着長凳,人對面坐着前後左右的顛簸,讓宋寧想到前一世坐的手扶拖拉機的車斗。

    “這也沒多少路,怎麼走了這麼久?”趙熺受不住了,背太厚一直往外滑,他不得不用腳抵住對面。

    趙熠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到了,下去走吧。”

    三個人爭先恐後地下車了。

    “我上一次來這裏得也有十多年了。”趙熺東看看西看看,“雲臺,那邊的山腳是不是有個池塘?”

    趙熠頷首道:“不算池塘,頂多是個水窪。”

    “不會,這池塘很大啊。”宋寧指着前面,三個人走到池塘的跟前,趙熺咦了一聲,“這什麼時候又挖了嗎?大了很多,這水是山水流下來的?”

    泥水沉底後,水還挺清澈的。

    “這還有人釣魚。”趙熺走過去,指着邊上有人扎着很深的一根粗粗的竹竿,旁邊還有個小馬紮,他讓人將魚竿提溜起來,上面還勾着一條肥大的魚,但看着沒什麼精神了。

    “這魚要死了,看樣子被勾在鉤子上有些時間了。”宋寧左右打量,“釣魚的人呢?”

    這雨真的很肥,她下去往池塘裏看了看,隱約能也能看到魚,且都是肥頭大尾巴的。

    她又退回來,將馬紮拿起來,四個腳下的泥沒有陷入的痕跡,但魚竿兩側有明顯站立的腳印,打開包袱,包袱裏有兩個黑饅頭。

    在草叢裏還有四條放在小盒子裏的死蚯蚓。蚯蚓還沒幹,應該是才死。

    “看來這個釣魚的人,是甩了魚鉤、插好了魚竿放好了馬紮就離開了這裏,其後就再沒有回來。”宋寧聞了聞凍成石頭似的饅頭,目光在遠處的山腳打量着,又回身看看,“看這魚的精神狀態,它至少得被釣了一夜了。”

    “昨天?”趙熺很驚奇,“昨天有人來釣魚,放好了魚竿回家了?他是以爲自己下的地籠嗎?”

    趙熠踢了他一腳:“你廢話真多。他要是覺得自己下地籠,他帶馬紮幹什麼?”

    “也對,那這個人是徹底忘記釣魚的事了。”

    宋寧拿着饅頭,沿着小路打量,地上有兩個非常明顯的腳印,她順着腳印往前走。

    “他幹什麼去了?”趙熺問道。

    “她覺得釣魚者沒有回來很蹊蹺。”

    “這就蹊蹺?忘記了也成啊,比如他老婆突然生孩子了,他跑回去後就忘了這裏釣魚的事。”

    趙熠道:“他回家的時候,順手抓着他的包袱並不耽誤事。尤其從他包袱的布料以及這魚竿,顯然不是有錢人,會對財物無所謂。”

    “你現在厲害啊,推算的頭頭是道。”趙熺道,“不過,你從小就聰明。”

    趙熠不理他。

    那邊,湯興業和喬四以及秋紛紛帶着捕快到了,他們約好了這個時間來了這裏,跟着宋寧一起進新煤山找線索。

    “你們護着寧王。”趙熠交代了一句,追着宋寧過去,“看出什麼問題?”

    宋寧停在山腳,山腳下有一疊堆在一起的枯枝,她揚眉對趙熠道:“此人應該是插好魚竿後,想趁着時間來撿一點柴火。”

    “一直撿到現在?”趙熠問她。

    宋寧挑眉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她說着擡頭打量着這座高高的樹木茂盛的山,“這就是新煤山嗎?”

    “山腳,再往前走就是北門,那裏有錦衣衛把守。”

    宋寧喊喬四,喬四帶着婁陽幾個人過來,她交代道:“你們幾個沿着這裏往上走,看看能發現什麼。腳印、枯枝、人的……衣物等等。”

    “失蹤了嗎?”婁陽道,“又、又失蹤了嗎?”

    宋寧疑惑:“什麼叫又?”

    “大人您不是來查呂止失蹤的嗎?”婁陽道。

    宋寧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道:“還真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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