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話賠盡，促銷倒是如願的做了，我指揮着熊姐先數出一批贈品支援櫃檯，剩下的那些贈品只好省着讓銷售員送，上面盯着緊，下面的生意自然難做，再加上這次沒有楊姐的“現金獎”，七天的銷售做下來，業績慘不忍睹。
我還算滿意，一次銷售滑鐵盧也算不得什麼，先拆了東牆補西牆，擦乾淨鄧楠留下來的麻煩再說了。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我被出賣了。
王柏聯搞透搞清楚我打的算盤後，表面一套願意幫着我，背面一套直接把這件事捅到了肖經理和總監還有徐副總那裏。
公司馬上關於我部門的百萬贈品消失事件展開調查，兩天時間，這事情就水落石出……
我現在理解到了什麼叫雙規了……
第三天，就這事召開了會議，官雪華端坐最上位置，公司各大小部門的領導都出席了。
先是由總監報道報告了事件始末。
我瞪着王柏聯，一臉鄙夷的看着我，這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媽的，如果有天老子得志，第一個弄死他。
可現在我的悲哀之處在於：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在公司待下去了。
總監報道了整件事始末後，全場三十多個人，靜悄悄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
沒人說話，徐副總站起來嚴厲問我道：“蕭正南，這事你難道就不解釋一下了？”
“你坐下。”太后發話了。
徐副總坐下。
太后繼續道：“沒做好就是沒做好，需要解釋什麼？蕭正南，你手下的人離職你連這些賬目和贈品都沒查清楚，你怎麼做主管的？細節你懂嗎？你不懂。你根本沒有用心做事。贈品價值百萬，按公司成本算，十萬。十萬，你要負責。”
我冷汗直冒，開始宣佈我的死刑了，十萬啊！
我低着頭，胃有點疼，翻江倒海，有點想吐。
十萬，加上之前欠別人的十多萬，如果再沒了工作，我要幹到何年何月？
我聽見夢想和我的心破碎的聲音。
“十萬，蕭正南賠。大家覺得蕭正南還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老規矩，不同意的舉手表決。”太后凝視全場。
第一個舉手的是王柏聯和謝虎，然後徐副總也舉了……
三十多個人，除了肖經理幾個沒舉手，二十多個都舉手表示我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官雪華看了一眼後道：“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散會。蕭正南留下！”
王柏聯走的時候過我身邊，朝我冷笑兩聲，這老丹丹，他媽的！
全場靜悄悄，偌大的會議室，只有我和她。
我卻感受不到像那晚一樣在這裏和她幹那事的溫暖。
官雪華看人都走了，然後盯着我道：“你這麼個人，我以爲你這麼個人心挺細的，哪知道你那麼粗心大意。”
我不解釋，在她面前說什麼都是徒勞。
我弱弱道：“十萬，我拿不出來……官總，真的拿不出來，我希望……公司不要開除我，我，然後從我工資裏面慢慢扣……”
“你不還錢還讓公司不開除你，那怎麼服衆？”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沒錢了……”我爲難道。
“十萬我借你，不許說出去，任何人都不許。今天就還清。下午下處分命令，你，以後歸張欣主管帶，銀行賬號給我。”
我急忙從錢包掏出銀行卡，拿了筆要寫，她走到我身邊，拿着她手機給我的銀行卡照相，然後就走了。
我耷拉着腦袋回到辦公室，辦公室的那幾個都知道了這件事。
中年男假裝看着電腦電視劇：“呵呵，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你說就這麼個小孩子，能管人能辦什麼事啊對吧？唉，這電視劇也真是亂搞啊。”
我的心情很差，很想打他一頓。
熊姐過來安慰我：“沒事的。”
“嗯，謝謝熊姐，沒事的。”
手機信息來了，官雪華：已轉賬。
我去辦了交了這筆款的手續。
下午收到了調令，轉到張欣主管手下，確切的說，降職了，迴歸到遠點。
以前的新人部門現在已經拆分了，都投到了各個正式銷售部門的下邊。
張欣手下有吳志偉白雲雲等幾個我熟悉的人，我們又重逢了，我心想，還好是這幾個，也好互相照應了。
下午，我走的時候，感覺竟然完全沒有離開的寞落，桌子本來就乾淨，也沒什麼可打包的，中年男打趣道：“王公子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啊。”
然後他又順祝我前程似錦，不送了。
到了張欣主管那裏，跟她報了到，去辦理調職手續。
張欣是個很優雅的女人，長得不怎麼樣，但是，真的很優雅，跟她說什麼都是笑着的。
我想，我分到這裏，也算是不幸中的幸運了。
吳志偉幫我收拾了一下我的桌子，幫我整理了好之後，笑着伸出手來：“歡迎新同事到來。”
我無奈道：“謝謝。”
吳志偉提議道：“爲了歡迎新同事到來，我們今晚去唱歌好不好！”
我打斷道：“明晚吧，我請大家！今天折騰得夠累了……”
“明晚我們去唱歌好不好！”
“好！”
白雲雲過來安慰我：“正南，別心情不好了，來我們部門多好啊，你看我們都在這……”
吳志偉道：“賠了十萬，能心情好嗎？”
白雲雲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這事情公司已經人盡皆知，在公司的網站首頁上宣佈了對我的處罰結果。
終於下班了，我走出了寫字樓的大門，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取車，而沿着街道茫然地走了幾步，一種前所未有的無限的傷感。
繁華的商業區，黃昏中亮起霓虹燈，沿街櫥窗中當季的新品，過季的打折，赤紅色的OFF%特別驚心，汽車的馬達與喇叭聲，步伐匆匆趕着回家的上班族，像是川流不息的河在他身邊流過，我從心底覺得疲憊，爾虞我詐的故事每天都在不同的公司演繹着相同的版本，波詭雲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