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堯擡頭看她，“還行，不討厭，坐。”說着還衝沙發擡了一下下巴，示意田壹野坐。
田壹野絕對不會給秦初堯開口的機會的，先發制人她是不太能做到的，但是先認慫，她可以！
“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阿姨都習慣了你的洗好，我…我沒必要管太多。”
秦初堯只是點點頭，“嗯。”
田壹野也說不清，爲什麼，看着秦初堯這個樣子她突然就來氣了，有什麼事直說不行，和他說一長串，他就一個字，不願意說就別說了，弄得不情不願的，逼他了？
算賬誰不會，她最拿手了，“你今晚爲什麼要訓我，我都知道錯了你還說。”
秦初堯本來還想着怎麼開始話題，田壹野這麼一出正好給他遞了話頭。
“我只是想告訴你，合同協議無論什麼場合，無論大事小事你都得看清楚了再籤。”
“我原來都看了的，你好好和我說啊，我知道了就是了。”
秦初堯覺得田壹野半點沒意識到不好好看合同的後果，“給。”直接把手邊的文件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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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壹野接過來一看，“轉贈協議”，翻開一看，是秦初堯把他們現在住的這套公寓轉贈給田壹野。
田壹野把協議合上，遞給秦初堯，“我不要。”
秦初堯沒接，“翻到最後。”
田壹野傻眼了，怎麼有自己的簽名，看字跡就是自己籤的，還不是複印的，就是原筆跡，秦初堯也簽字了，後面還有公證書。
“這…這怎麼回事，我…我沒有簽過。”
秦初堯點點頭，又搖頭，“我知道你沒簽過，但是這個協議上的簽名的確是你自己寫的，所以，你認爲這個協議是無效的嗎？還有公證書。”
沒錯，田壹野是沒簽過，但是這個協議的字跡是她的，甚至連日期都是她自己寫上的，這說到哪裏去，這個協議都是成立的。
對對對，日期，田壹野再一看，這個日期，這不是自己去買房那段時間嗎？不對，這就是同一天。
“你把協議放在購房合同裏讓我一起籤的？”田壹野只能想到這個。
秦初堯微微點頭，“還不傻。”
“爲什麼啊？”
“直接給你，你會籤？”
田壹野搖頭，“不對，我是問你爲什麼給我房子啊？”
“因爲房子多，想給你。”秦初堯從田壹野手裏的兩份協議中取走一份，“那份你收好，現在房子是你的了，你不是借住，你甚至有權讓我搬走。”
田壹野還是沒有轉過來，這話說得，房子多所以給自己，怎麼不去大街上見人就發啊，還有人嫌房子多？
秦初堯點了點手上的協議，“以後要看好了再籤，這次是憑白多了一套房子，下次沒這種好事了。”
田壹野心想，現在的重點還是自己簽名不看內容嗎？現在的重點是房子，房子啊。
秦初堯拍拍彈了田壹野腦門一下，“可長點心吧，李林海約你簽約的事明後天你先和黎春聯繫一下，說一下這個事，她讓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
“爲什麼不要？”
“爲什麼要？”田壹野反問。
秦初堯怎麼說，他發現田壹野非常沒有安全感，無論哪個方面，家庭生活工作，各個方面她都沒有足夠的安全感，物質和感情也都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也是田壹野想着買房子給他的啓示，感情上的安全感只能慢慢來了，但是物質上的，這個問題不大。
“放放心心地住着，不要覺得自己是借住，這裏就是你的家。”
說到家，田壹野的眼淚又下來了，她覺得自己今晚變成淚失禁體質了，家，雖然她總說她家在榕城的小縣城。
但是，回想起來，那個小縣城，除了有一套和媽媽一起住了四年的小單元房，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家，原來覺得沒有爸爸了，家不完整了，等媽媽也沒有了，她才知道，媽媽不在了，家也沒有了。
田壹野默默留着眼淚，小聲嘟囔，“我沒有家了。”
秦初堯蹲到田壹野面前，半跪下，幫田壹野把掛在臉上的眼淚擦掉，“說什麼傻話，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家也是你的家。”
田壹野低着頭沒有說話，儘管她知道秦初堯說的是真的，也半點沒有敷衍她的意思，但是，有些事哪有說起來那麼容易，說是她家就是她家了？她可以和自己爸爸打鬧，和媽媽吵架，和秦爸秦媽她怎麼可能敢。
秦初堯看田壹野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沒當真，能怎麼辦，只能慢慢來吧，讓她知道這些並不是隨口說說的。
看着田壹野的眼淚，秦初堯是無措的，但是更多的卻是心疼，雖然她說起自己的過往只是三言兩語，幾句話就把自己十年的經歷說完了，但是誰又知道這三言兩語的背後有多少心酸。
田壹野也覺得自己今晚這哭得有點過分了，自己明明不是愛哭的人，自己也極力想平復下來。
看到面前一直在耐心安撫自己秦初堯，突然一個老套的問題出現在腦海裏，出現不算，她還脫口而出。
“如果給你一千萬讓你離開我，你會嗎？”
秦初堯搖頭，“不會，我這房子就兩千萬呢。”
田壹野愣了一下，秦初堯這意思是給一千萬虧了？“你怎麼不問我？”
秦初堯是弄不清田壹野這是要幹什麼，但還是問了，“給你一千萬讓你離開我，你怎麼辦？”
田壹野紅着眼睛太高下班，“這房子就兩千萬呢，少了。”
秦初堯一聽，忍不住想笑，剛剛不是還在哭嗎，剛剛不是還很悲傷嗎？這個氣氛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覺得搞笑了呢。
“開心了？不哭了？”秦初堯問田壹野。
田壹野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還是有點難過，但是不想哭了。哎呀，你別看了，醜。”
秦初堯給田壹野倒了一杯溫水，“知道自己丑你還哭那麼久。”
“我可以說我自己丑，但是你不能說我醜。”
嗯？不是她先說的？自己就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啊。